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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遺憾,茨岡尼亞已經沒有埃維金人了,你是最後的幸運兒。」
「那在□□星球上幫助過我的那些人呢?我想,我現在可以回報他們了。」
「他們也都不在了。」
「看吧,」「鐘錶匠」說,「你的朋友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他並不缺愛,他甚至是在旁人的好意中生長起來的——因為如果沒有那些好意,他早就已經死無全屍了。但是那些給予了他好意的人全都因為種種天災人禍死了,所以,你看,他是個存護,但是他在存護個什麼東西呢?這就是他身上沾染了虛無和自毀的原因。」
「安心吧,他既然已經走在了這條存護的道路上,那就證明他自己心裡是有答案的,我就不去翻那些東西了,不禮貌。」
好歹剛才霧青也幫他將掌控的枷鎖給除去了,禮貌什麼的還是要講究一下的。
「鐘錶匠」說:「我覺得吧,就算放著不管他也能自救,頂多就是過往有什麼傷疤都重新撕開一遍,他都這麼經歷過來一遍了,肯定不至於頂不住。但是,你肯定放心不下。所以說,你要不乾脆就學一下鐘錶把戲,然後進入他的心緒錶盤算了。」
「鐘錶匠」:「不過這個鐘錶把戲有點難學哦,你——」
他眼前出現了個空白的技能欄。
霧青:「來吧,你填技能,或者你說我寫,我學技能什麼的速度超快啊。」
「鐘錶匠」:「……」
「鐘錶匠」嘆了口氣,說:「行啊,可以,沒問題,我乾脆把時停的小把戲也給你寫進去算了……唉。」
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能說要是當初他也能和面前這年輕的令使似的玩那麼大還玩那麼溜,或許現在匹諾康尼就是第二個艾普瑟隆……不,甚至可能世界盡頭的酒館就要把總店搬到匹諾康尼來了。
而不是分店。
三下五除二地,「鐘錶匠」將技能寫好,歸還給霧青:「去吧朋友,修復心緒錶盤這件事看起來很花時間,但是在現實中其實一秒鐘都不會過去——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是那位曾經掌控著我自由的幕後黑手也打斷不了它。」
霧青冷笑一聲:「這麼短的時間,他要是能從那幾個全員追殺的無限流遊戲世界中掙脫出來,我能一口把你吞了。」
「鐘錶匠」:「……」
不是,這關他什麼事,而且——
「其實我只是一段脫離了本體的記憶,在夢境中,什麼都是可以吃的。也不會拉肚子,不會噎嗓子——」
話音未落,他看著霧青往自己身上刷了兩層盾、其中一層還是反擊盾,隨即往一旁的「雲遊戲」沙盤上也添加了幾層厚實而嚴密的防護。
然後她用上了他的鐘表把戲。
……這可是他當年花了很長時間才學會、並成功熟練掌握運用的技能,除了少數能夠在夢境中看到鐘錶小子的天生天賦者之外,其他人根本學都沒法學。
唉。
但是歡愉。
唉。
這種讓人寫技能,自己只需要讀取的能力也太過超模了。
歡愉命途,不ban能玩?
*
第一次使用鐘錶把戲,霧青對於即將發生的一切都完全不清楚,她看到了一個有著很多齒輪轉動著的,像是鐘錶一樣的平面——但是這個平面上有好多好多的裂紋,就像是……就像是那塊被砸碎的砂金石一樣,弄碎之後有重新拼接起來,然而上頭的裂紋、缺損都已經客觀存在。
這上頭流淌著很多情緒。
但倒也沒有霧青剛剛聽到「虛無」、「自毀」這樣的詞彙時想像出來的那麼恐怖。
確實有不少負面的情緒,但是正面的也很不少——甚至於她還感覺到了王下一桶的印記……看來這東西以後確實會被反反覆覆地提及了。
霧青也感覺到了同諧。
但是這玩意就像是混在土豆絲裡面的薑絲一樣,她花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找到了那縷同諧的光輝,把它當成繩索,握住它,隨後開始下潛。
進入記憶和過去的深海。
*
她在自由落體。
霧青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都快要被動鍛鍊出憶者的能力來了,將柔軟的夢泡鋪墊在身體之下,來保證自己降落的時候是一場軟著——
念頭尚未轉完,她就直挺挺地墜機在了地面上。
像是隕石一樣,砸出了一個很深的坑,甚至讓一些碎石子朝著四周飛濺開來。
但她沒事,一點兒事都沒有,甚至身為遊戲製作人,最擔心的頭髮都沒有掉下一根。
……哪怕她是臉著陸。
真*仙舟粗口*的。
霧青把自己從地里拔出來。
她希望剛才那倒栽蔥的一幕永遠都不要出現在任何人的記憶之中。
……啊,這裡是砂金的記憶空間之內。
那隻要他不知道就行。
如果知道的話那就麻煩物理失憶一下吧,這甚至比她小時候玩跳繩然後不小心被絆倒摔了個狗吃屎還丟人。
霧青用腳尖將四周散落的一些石塊踢回了這個坑裡,隨後開始觀察四周。
她看到了個巨大的星球——這顆星球出現在她所在平面的側面,遮擋掉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天空。
這顆星球表面有著白色的氣旋和雲層,下方是深藍近黑的海,還有相比起浩瀚的海洋來顯得格外渺小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