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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她覺得按照仙舟人一直以來的習慣性認知,哪怕他們現在在遊戲中代入的身份是個短生種,他們仍然會在各種限度上做出對於真正的短生種來說不啻於找死的行為。
反正按照他們的習慣,這樣做也死不掉。
這個形態讓仙舟人在那些戰鬥遊戲、開放世界探索遊戲上有著相當的天然代入感——並不是說他們能夠快速代入遊戲中的那個文明,而是說那種第四天災的感覺,他們適應得實在是太好了。
但是第四天災和恐怖遊戲確實不太搭配——至少,在真正認真體驗恐怖遊戲,而不是看直播找樂呵的時候應當如此。
所以她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對到底要如何消除仙舟人那過高的安全感這個問題產生了質疑——現在她意識到,她其實一點都不用擔心這個問題。
在這裡所謂的「現實」,也就是開場過後她躺在病床上,聽人說「你醒啦,你剛剛完成了洗胃,下次不要吃那麼多安眠藥」的世界,她感受到了強烈的代入感。
幾乎和現實中的仙舟沒有區別的設定,在代入感上快速拉滿了。
而隨後,伴隨著失憶這個設定,本應該給人帶來安全感的「家」也變得非常陌生且危險起來。
隨後,她發現,原本被定性為「噩夢」的那個世界,未必就是真的夢境。
這並不是一場噩夢。
而是連續的夢境——她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又一次夢到了那個荒村。
很意外的,她並沒有被分食。
青雀在進入遊戲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叼著那根手指。
是的,就是那根被掰下來的、乾枯成了皮包骨頭的手指。
青雀詭異地感覺到了一絲既視感,好像曾經有過什麼動漫的主角也是在即將死去的時候吞了一根手指保住了自己。
但她現在運氣還算好,她還沒有將手指吃下去,只是先被人在嘴裡塞了這玩意……
怪噁心的。
青雀想吐,她也真的嘗試著將這玩意吐出來。
但是她忘了一旁還有人在看守著所謂「夢」中的自己。
對方在注意到之後直接掐著她的臉把手指塞了回去。
被捆綁住的青雀根本無力反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繼續叼著手指。
「嗚嗚嗚嗚!」
——你們要幹什麼?為什麼要讓我含著這根手指?
「因為,你是被神姑選出來的人,也是唯一能夠幫助我們殺死神姑,斷絕她的信仰,拯救那些被她坑害的靈魂的人。」青雀看到,從一扇暗門後面,上次那個官職最大、好像已經到了尚書銜的官袍男人。
青雀當時的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啊?我?」。
對方說,其實他們家族並不是神姑的信仰者,而是從一開始就致力於要封印神姑的人,在他還在京城中,當尚書的時候,他從一個真正信奉正神的道者那邊獲得了關於封印神姑的方法。
家族所有的女子,因為神姑只會神降在女子身上,所以悉數犧牲自己,成為神戲人,招引神姑降臨,將力量分給他們這些家族中的男性,也就是「信徒」,從而給他們中的一些人以「叛徒」的身份脫離家庭同時對神姑進行一些自·殺式襲擊以削弱對方的力量。
但是這樣無法殺死神姑,官袍尚書男人說,他們一直在等到道者口中所說的存在到來。
——但是,此時夢境就結束了。
下一次再做夢的時候,青雀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野外。
她似乎已經完成了對那根手指的進食,獲得了一些神姑的力量。
一想到這裡她就覺得自己渾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
隨後,她通過一些機緣巧合(其實都是劇情安排)了解到,自己之所以會被人認為能夠打敗神姑,是因為她是唯一一個可以從自己幻想出來的世界中獲得知識和力量的人。
青雀:啊?
兩個世界之間的壁壘因為這個線索而變得異常模糊,配合上全息頭盔本身通過輕微的對於身體感知的調節,甚至在一些非常緊張的瞬間,令青雀產生了「這兩個世界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我自己到底是真是假」的想法。
一切都變得不確定,讓人想不明白這到底是套娃還是套娃的套娃後,那種如履薄冰,隨時都有可能從看似安全的虛幻掉進恐怖之中的滋味就這樣根植在了玩家的心裡。
她在遊戲裡的「自己」家中發現了自己曾經信仰神姑的痕跡,還發現以前的自己算是個狂信徒,曾經在廚房裡宰了一隻雞做為先給神姑的祭品。
是什麼讓一個曾經的信徒被自己信仰的「神明」坑到了差點被分屍吃掉的地步?
而且,青雀記得一句話:宗教是最好的(ya)片。
這裡的後一個名詞指的其實並不是被查抄、被嚴格管控著的毒物,而是被當成了麻醉劑、止痛劑。
整句話的意思是:人在痛苦之中的時候,會將宗教這種東西當做止痛藥——因為大多數的宗教所求的都是死後獲得幸福。
要麼構造出個天堂的概念,要麼獲得來生過得更好的祝福。
總之,如果說一個人會因為生活中的種種苦惱對某個神明,不管是正神也好邪神也罷,產生比較強、比較熱烈的信仰的話,那麼此人對於生活中的苦痛的承受閾值應該會獲得一定的提高。
青雀做為一個優秀的控分選手,曾經有過在學校中門門課考試維持在六十分的驚人戰績——想要達成這樣的成就,首先需要擁有的其實是比考一百分更高的對於上課講的那些知識、考試考的那些考點的掌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