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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看起來哪哪都不對勁。
就像是恐怖片劇情會發生的地方,霧青明明知道自己正在看著的是一段記憶,並且這段記憶還提取自星——這也就意味著,哪怕這座夢境確實詭異恐怖,但至少星是已經出來了的,並且還挺安全——但她仍然捏了一掌心的汗。
「星她現在怎麼樣?」
當看到星在一座像是永遠都無法走出去的「迷宮」中朝著一個方向不斷往前跑去的時候,霧青真的忍不住了。
隨著她一次又一次進入同一個空間,像是監控屏幕的方塊堆積得越來越多,上面閃爍的雪花光點也越來越厲害,霧青咬牙切齒地問黑天鵝這一段能不能快進一下。
「她現在很好。」
黑天鵝很貼心地在霧青提出了這個要求後給予了她想要的快進,甚至還是三倍速。
「雖然她們遭遇了一隻憶域迷因——」
在紫紅色的光團中,一隻渾身上下長滿眼睛,看起來詭異卻又因為線條流暢優美而顯出幾分邪性的美麗的怪物從這團如同迷霧的東西裡面沖了下來。
「那是憶域迷因中最為詭異、也最為致命的東西,【何物朝向死亡】,由抑鬱中的潛意識碎片堆積而成。它也可以算作是夢境中不應該出現的東西,但是死亡的陰影卻因為它而穿行在十二個時刻之下——我想,那位愚者說流螢小姐落後了大部隊,指的大概就是那個有些原始的夢境,以及,那隻何物朝向死亡。」
「但是放心吧,這隻憶域迷因這一次並未能夠給她們帶去死亡,因為這兒有人用一段精彩紛呈的記憶僱傭了我,讓我在那些更為危險的夢境中保護好這位開拓者小姐。」
黑天鵝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如果不仔細看的話。
「所以,我及時趕到,並且出手了。」
「這段戰鬥的前半部分沒什麼好看的,但是這裡,你看到了嗎?」
黑天鵝指著記憶中的一個片段。
「她被何物朝向死亡抓住,她的手下意識地握拳,這是一個很明顯的想要戰鬥的反應,但是隨後她又將手鬆開了。」
流螢……
霧青的眉頭皺著。
她看起來並不懼怕這隻憶域迷因,並未反抗到底是因為確定自己死不了,不想在星面前暴露一些她藏起來的真相,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由此看來,你對這位流螢小姐的警惕實在是很有道理。」
黑天鵝笑了笑。
「再之後,我就給她們開了,讓她們從夢境中回到現實的白日夢酒店來了,你要去見見你的好朋友嗎?親愛的?」
霧青快速點頭,轉頭對砂金說她這會兒可能要先走一趟——至於今天沒有說完的可以之後再約時間。
其實黑天鵝帶來的這段記憶中有很多可以深挖的信息——花火給流螢和星送去的線索對於砂金來說並不是沒用的,以及,流螢看起來也知道些什麼。
不管是花火口中「真實的夢境」,還是那隻何物朝向死亡,又或者是米哈伊爾——這個被家族藏起來的、不讓外人隨便進入的夢境中藏著的秘密必然不淺。
但是信息可以之後再分析,而星那邊卻是當下一定要去的。
黑天鵝點點頭:「去吧,不過說起來,我的本體也在星小姐身邊,正和星穹列車的大家待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最好不要對外說我擁有能夠在夢境中製造分身的能力。」
霧青點了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問黑天鵝:「那隻何物朝向死亡,會出現在匹諾康尼十二時辰的任何一處?」
黑天鵝:「對,誕生於憶質中的生物,在夢境中自然可以暢行無阻,而且,它其實頗為強大,哪怕是憶者對它的封印只能維持很短暫的時間,除非家族出手,花很大的力氣將其鎮壓,否則很難阻止它的四處遊蕩。」
霧青抿了下嘴唇,整個人很短暫地停頓了下,像是出了不到一秒的神,隨後收回思緒:「好啦。」
完全不用問她是什麼好了。
因為砂金能夠感受到有一層如同薄軟但是暖和的被子一樣的力量落在了他的身上,這股力量只短暫地波動了一下,隨即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消失在他的身體上,怎麼都感知不到了——然而它確實存在,他的身體甚至下意識地因為這股力量的存在而多感到幾分安心。
至於黑天鵝——做為憶者,收集的記憶越來越多,見識也就越來越廣,人不能,至少不應該質疑一位憶者的見識和眼界。
她當然也感覺到了這股力量。
做為給阿哈的那場獻祭(樂子表演)的四個幕後黑手之一,若是就連她都不知道霧青在最後如願以償地獲得了令使級別的力量,那可就太樂子了——黑天鵝還不至於成為如此樂子的存在,她可是屢次拒絕了花火的「正經人」。
黑天鵝問:「啊……一份強大的力量,這是你對於朋友的保護,對嗎?」
她的聲音隨即變得有一點點古怪:「我很想知道,明明我們自從認識之後,關係就一直頗為不錯,並且也一同經歷了些很美妙的事情,為什麼我就無法的到這份象徵著友情的好意關照?」
霧青撓撓頭,發出真心實意的奇怪疑問:「可是你能對付何物朝向死亡啊,不是嗎?況且你本身就是一段模因,你在夢境中……你會死嗎?」
何物朝向死亡又不是什麼能焚燒信息、扭曲記憶的東西,既不是焚化工也不是虛構史學家,和虛無也沒什麼關係——那它還能對這位憶者造成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