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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寵物則在泥里打滾,把自己弄得髒髒的,吃到糧食不是很好,什麼都稍微差點意思。
但是,在泥里打滾的寵物,確實可以隨意地在草叢中轉來轉去,可以湊在枝條上吭哧吭哧擦身體——這是捨棄了很多換來的自由。
也算是星期日從這場沒那麼舒服的奔馳中理解到的一點點道理。
如果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看太一之夢中的所有人,他要如何保證自己不會逐漸變得如人類看向貓狗寵物一樣?
其實仍然是籠中鳥的問題——因為他覺得鳥不理解,所以選擇是他為鳥做出的,但是鳥真的不理解嗎?倘若拋棄了那些……名為自我價值的東西,鳥真的不理解嗎?
將所有人拉入太一之夢中的行為,本質上,似乎和將所有人都從這場夢中拉出來的行為一樣,都是在犧牲他人的自由,代他們做出決定。
回到他感覺到的「自由」中來。
這種風烈烈地吹在臉上的滋味其實不是非常好受,如果有車的話,星期日估計很多人還是會選擇坐車;不過應該也有人會選擇騎在喀亞的背上。
星期日仍然沒有多麼明確的答案,但是他正在逐漸思考。
很有意思的——當他離開了匹諾康尼,接觸到外界,他就像是一塊干海綿接觸到了水一樣,所有的東西都可以成為他思考的基礎材料。
「小子,你在出神什麼?」
喀亞粗聲粗氣地說。
「要是沒別的事就不要發呆了,試試看,這玩意攀岩用可好了,就算再光滑的石壁都能穿洞,固定住你的目標點。」
這是星期日真的一點兒都沒有接觸過的東西了。
他回過神來,點點頭。
貢古爾隘口的訓練場上沒有足夠高的供人攀岩的豎直牆壁,因此雖然星期日想要試試看縱向的移動,但受限於現實,還是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選擇橫向的移動。
他走到沒人的地方,將□□上的準星——是的,喀亞甚至能夠做出準星來——對準了遠方一棵很高、很粗,看起來應該不至於因此這一次的貫穿傷而傷筋動骨的巨樹。
銀白色的弩箭飛速射出,穿透了樹幹,箭矢很自然地成為鉤子,卡住了這顆巨樹,星期日卡好了時間點,在雙腳離地的瞬間按下了那個機關。
幾乎只是一瞬間他就靠近了那顆樹,雖然喀亞已經在他身上生成了一層用來緩衝的防護層,但是星期日自己的反應也足夠迅速——哪怕沒有緩衝層,他仍然能夠無傷落地。
樹幹上的箭矢摺疊起來,然後回歸了□□之中。
這就是喀亞格外神妙的一點了:射出去的箭矢、飛鏢什麼的,都能做到無條件即時回收。
放在現實中一定也是很好用的。
很顯然,在快速移動方面,這種技術更為野蠻,但在野蠻的同時也很有意思——星期日覺得很不錯,很刺激。
雖然刺激這個詞彙曾經根本不存在他的生活中。
還有什麼別的能夠快速移動的裝備嗎?
他忍不住問喀亞,好奇心一上來,就想要將全部的器械全都用上一遍——他畢竟也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青年。
喀亞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在說「你找到我,算是你找對人了」。
喀亞:「還有滑翔翼,怎麼樣,試試不?」
它的聲音中帶著慫恿。
星期日承認自己是個弱小的人類——他心智不堅,他被蠱惑到了。
*
這是一則鐵律:當原本相持著的雙方,實力相當或者只是一方稍遜於另一方,那麼當這個平衡被驟然打破,沒有被削弱的那一方就一定能夠抓住這個時機做點什麼。
貢古爾隘口之外防禦的並不是惡魔,而是一種早在多年前就已經被惡魔奴役並為虎作倀、哪怕在惡魔族群被擊敗之後仍然沒有改邪歸正的半獸人。
這種半獸人的形象一定程度上參考了步離人——至少魔芋爽工作室內的那些出身仙舟的員工們是這樣認為的。
它們貪婪、兇殘、嗜血,不事生產而格外喜歡掠奪。
他們在精靈消失之後的第三天出現在了隘口的另一邊。
草原前那道頂端呈現出蒼黑色的山脈的另一端,大軍已然迫近山脈最低處——也就是隘口守關所在的位置。
烽火當然已經點燃起來了,但是很顯然,現在整個人類文明都在經受著這樣的考驗,不止一個領域因為精靈的突然失蹤而陷入混亂。
所以,烽火點燃了,但是用處有多少……
真的很難說真的能夠獲得什麼幫助。
他們正在整軍。
哪怕是半獸人也知道:以逸待勞往往能夠輕易獲得勝利,而縱然是鷹搏兔也要用全力,所以哪怕對面的人類騎士軍團的實力已經大損,他們仍然好整以暇地在隘口前面結下營寨準備休息。
星期日站在隘口上,身邊就是那位名叫阿德欽夫的騎士,對方的面容非常嚴肅。
半獸人的營帳連綴起來,烏泱泱地鋪排到了幾乎天際。
阿德欽夫手上抓著一張草紙,很粗糙,上面用有些凌亂的文字寫著半獸人的決定安排:
他們打算後天攻城,並且非常傲慢地提前告知了這位騎士,讓他不要負隅頑抗,因為不管怎麼樣,半獸人的大軍都一定會碾壓過去——當然,有詐騙的可能。
星期日問阿德欽夫借了一副望遠鏡,他遙遙朝著半獸人的營寨看去,隨即看到那些帳篷上頭覆蓋著的毛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