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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的時刻看起來和往常沒什麼兩樣。
紫色的苜蓿花仍然在花壇中綻放得艷麗,搖曳的風情始終都保持在花開最曼妙的那一刻;街道上的商廈仍然燈火明亮,GG牌邊上的燈光流動著,不知從何處播放出來的音樂照舊鼓動著輕快的鼓點,GG牌仍然會在有人靠近的時候追上來,並且發出「喝下這瓶蘇樂達,快樂美好速速達」的洗腦歌聲。
前提是——如果不介意這裡一個人都沒有的話。
花火是怎樣做到讓黃金的時刻中一個人都沒有的啊……霧青皺眉,隨即看到星的身影出現在了黃金的時刻中,那座暫時好像是關停了的車站邊上。
流螢跟在她的身後。
霧青在看到流螢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一僵:不是,這都什麼時候了,怎麼她們兩個還沒分開?星別真被這個看起來就問題很大的小姑娘給騙了啊。
而她們面前,站著此時黃金的時刻中除了她們之外唯一的人——桑博。
至少從外表看起來,是「桑博」。
霧青:「……」
頂替桑博上癮了是吧?
「桑博」毫不掩飾自己對星的失望,她先是闡述著自己對於星沒能接受自己的建議、對流螢多做防備的心痛,隨後話鋒一轉——
「我太喜歡你的性格了,親愛的。」
她轉頭看向流螢。
「我承認,你和那小灰毛不太一樣,鼻子還算靈敏。」【1】
但她仍然嘲諷了流螢尚且沒有發現家族隱藏在美夢背後的秘密,也譏諷了星做為拯救了冰雪世界的開拓者大英雄,著實是摻了太多的水。
「……桑博和霧青一天到晚在酒館裡吹噓你是多麼厲害,桑博的話我倒是沒有相信,但是霧青……啊,算了,假面愚者中果然不存在老實人,會被她的表象欺騙是我的問題。」
霧青:?
霧青:???
她感覺自己似乎被花火指著鼻子罵了。
她震驚,她訝異,她跳起來,隔著屏幕反駁花火:「什麼玩意啊——這都是什麼啊?她有什麼資格說我詐騙——我明明就是老實人好麼?我在假面愚者中格格不入!我哪裡吹捧星了,星就是很好很好啊,從性格到能力都超——級棒的那種,不就是因為心性赤誠了點比較容易被長得好看的人騙到嗎?!花火她憑什麼這麼說,我要和她決鬥!」
黑天鵝嘴角微微上揚,砂金伸手拍了拍霧青的肩膀:「我相信你,我支持你,設個局把那愚者騙進來,套著麻袋打一頓吧,我可以為你提供除了幫助之外的一切支持。」
霧青:「……」
霧青對他捏了捏拳頭:「好過分。」
砂金:「畢竟你現在不同先前,想要針對個普通的假面愚者不還輕輕鬆鬆?」
他指了指平板:「繼續看下去吧,看來咱們的這位愚者朋友終於打算在星核小姐面前露出真容了。」
——屏幕之中,已經「脫掉」了桑博這層偽裝的花火站在了星和流螢面前,長幅尾鰭的粉紅色金魚搖曳著遊蕩過星和流螢的身邊,魚身邊繚繞這和的粉紅色霓虹弧光如同絲帶在水中飄搖一般,將兩人的神志干擾得不甚清醒,雙眼無法聚焦。
霧青睜大眼睛,眼睜睜看著在這段她已經無法出手更改的記憶中,花火一步步走向星,隨後一指頭彈在了她的額頭上,將她推倒在地,和流螢倒在一起,陷入嬰兒一般的「睡眠」。
「不好意思,就只能讓你們,在真正的夢境裡,小睡一會兒了。」
這段記憶到這裡尚未結束,在短暫的黑屏過後,屏幕再度亮了起來,隨即出現的,是一間看起來和現實中的白日夢酒店房間相似但又有所不同的房間。
這裡沒有入夢池,沒有奢華的沙發和其他陳設,牆上掛著很多形狀扭曲的時鐘,四周漂浮著瑩藍色的夢泡,一旁的牆上有著很大的柜子,柜子上全都是抽屜——每一個抽屜正中央都是一個鑰匙孔,少數抽屜被裝飾成了貓頭鷹的模樣。
這面柜子上頭,如同有個看不見的幻燈片投影機器正在打光似的,浮現出了一行上下搖晃著的文字:
米哈伊爾,你去哪兒了?
幽幽的顏色,重疊或交錯的鐘表指針嘀嗒聲使得這間看似還算熟悉的房間變得詭異到令人脖頸後的寒毛竦立起來;而地面上那如同上方的燈光是在穿透了一層水面後才落入室內的浮動感,以及逐漸浮現在房間每一處而後又消失的文字,則讓人產生出一種這裡仿佛是個不應該存在的世界的猜想。
這段記憶大概是黑天鵝從星那裡截取回來的,因為此時,花火不見了,而流螢也同樣不在這件房間中。
「她在想,這個地方同她先前進入夢中的匹諾康尼時,曾經停留過的夢中的白日夢酒店有些相似——但是隨即她也發現了不同。」
黑天鵝在一旁以旁白的形式訴說著星當時的心理。
「你看,她開始探索四處了,嗯,是在給她信賴的人發了消息,但是一條消息都沒能發出去之後。」
大概這就是開拓的命途行者,當星發現自己出現在了個陌生的地方時,她的第一反應就是要四處走走看看這裡都有點什麼。
隨後,她在門外遇到了流螢,兩個人一起在這座氛圍多少有些幽靈,時不時還能聽到少年帶著幾分哭音的,在對某個叫「米哈伊爾」的人的反覆詢問、呼喊甚至祈禱的聲音的夢境中探索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