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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
康熙瞪了胤褆一眼,卻道:「朕是說過這話。」
胤褆得意了:「聽見沒,真以為皇家沒真情嗎?都管好自己家的事兒得了,少操心別人家的事兒!」
那御史兀自不肯罷休:「天家無小事!既有規矩在前,便不能視而不見!」
「什麼規矩,你定的規矩啊?」
胤褆絕不肯吃虧,「我汗阿瑪說的話,就是規矩!你們御史台要是連這點都不懂,我看都扒了官服去敬事房好好學學吧!」
敬事房那是調1教太監的地方,若論學規矩,還真沒有哪兒比敬事房教得更好。
然而這話聽在御史的耳中,卻是天大的羞辱,他一時情緒上頭,竟是要當庭撞柱絕不受辱,百官趕緊攔下,胤褆卻繼續冷冷道:「別攔著,讓他撞!按他說的規矩,在宮中自戕是大逆不道,他撞死了,小爺親自送他的九族去跟他團聚!」
那御史明知道胤褆這話全然是威脅,但卻怎麼也不敢再撞了。
他是只想意思意思,並不是真的想死,但萬一有人暗中下黑手,說不定真的要賠上全家的性命了。
為了胤褆闖宮這點小事賠上九族,那是絕對不划算的。
「不想死了?」
康熙見下面尬住了,開口說道,「不想死就都站好了,亂七八糟的像什麼樣子!」
百官聞言,立刻各歸各位,混亂的朝堂終於又安靜了下來。
康熙又道:「大阿哥,雖說朕有言在前,但你還是得有點規矩的,以後無事不許夜裡往宮裡闖。昨夜之事,便罰你半個月的俸祿吧。」
胤褆當即就不幹了:「那不行,兒臣還指望著俸祿養家呢,汗阿瑪要扣,就從這次出征準噶爾的封賞里扣吧,兒臣親手斬下了噶爾丹的人頭,怎麼也能換幾萬兩銀子吧?」
胤褆這話一出,原本只當看客的福全立時心生警惕。
他自知此役自己過大於功,但又心存僥倖,覺得康熙會顧念皇室聲威,不會將真相公諸與眾,故而雖然忐忑,卻死撐著顏面,暗中命人散布流言,直指是佟國綱不堪重用,辜負了自己特意給他立大功的機會,才會導致死傷慘重,而他則是那個為佟國綱善後的人,故而誅殺噶爾丹的功勞,是他的。
佟家如今正在辦喪事,一時間沒空閒理會外面的風言風語,而有的時候謊話說得多了,自己也就當真了。
胤礽等人沒回京之前,裕親王府上每日恭賀之人不斷,人人都說福全當為首功,而福全自己也在一聲聲恭維中逐漸迷失,一時間在京中風頭無兩。
等胤礽回京,康熙直接將兵部給了他之後,福全才猛然意識到,這世上還是有人知道真相的,並且知道的人,還是他動不了的——
就比如胤礽和胤褆。
一個是中軍統帥,自是會有人向他匯報其中真相,一個則是真正親自斬殺噶爾丹的人。
若是讓佟國綱那一隊人不是他派出去的事情揭穿,那他不但要擔上一個違抗軍令的罪名,還要將到手的軍功讓給佟家和胤褆,他苦等了一輩子,才等到這麼一個立功的機會,他還指望著能以此得一個世襲罔替,也能給兒孫留下一個鐵帽子王位,絕不願意放手這份天功。
福全覺得,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在胤礽,而不是胤褆。
雖然立功的是胤褆,但他不信胤礽會毫不芥蒂的看著胤褆領了這份功勞。
同樣是鐵帽子王,給他這個王伯總比給一個能威脅道他太子之位的哥哥好吧?
所以福全已經在兵部安排好了人手,拖慢軍報的進度,就等著今日上朝之後,去跟胤礽好好「交交心」。
同時,他也做好了另外一手準備,如果跟胤礽談不攏,那他就會將胤礽和石英兒的那些「醜事」全都揭露出來,以太子在軍中狎樂做把柄,逼著康熙棄車保帥,用胤褆的功勞,換太子平安。
然而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出手,太子自己先作死對上了康熙和太皇太后,被禁足了。
今日上朝之前,福全是得意滿滿,在他看來此事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消息。
太子被禁足,正是勢弱之際,康熙為了維持平衡,不可能將這份天功給到胤褆頭上,所以他安排了御史來參胤褆,給康熙一個順勢打壓胤褆的由頭,正好能平衡。
可沒想到,胤褆敢這麼肆無忌憚的當眾威脅御史,而康熙絲毫沒見生氣,一派縱容的模樣。
什麼罰奉半個月,這也算懲罰?
就這,胤褆還不肯罷休,竟然敢當眾說出他親手斬殺噶爾丹之事,以此邀功。
他到底想幹什麼?
他難道真的以為康熙會在這個時候抬舉他,以為他能藉此機會取代太子嗎?
他就不怕太子緩過來之後,視他為眼中釘,與他徹底翻臉嗎?
他怎麼敢的!
福全腦海里各種念頭不斷翻湧,卻又只能幹看著。
人家父子兩個討價還價,並未提及封賞之事,難道他能現在出去說功勞是我的,你們不能用來換嗎?
福全還沒這麼大臉,而胤褆卻有。
「汗阿瑪,反正等軍報出來,您總是要封賞兒臣的,兒臣最是知足,並不指望著能用這份功勞換個鐵帽子王之類的噹噹,不如就抵了懲罰好了,以後兒臣要是又想家闖宮了,您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那就再好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