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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宮裡還有個即將封后的鈕祜祿氏呢,康熙卻叫太子跟佟佳格格親近,這到底是看重佟佳格格,還是嫌宮裡不夠亂?
佟佳格格又沒做錯什麼,幹嘛要平白給她樹敵。
不靠譜的阿瑪!
佟佳格格明顯跟胤礽的想法是一樣的,她糾結了一會兒便開口道:「太子可是覺得悶了?要不然,讓侍衛陪您出去走走?」
胤礽立刻鬆了一口氣,起身對著佟佳格格道別,然後迫不及待的溜了出去。
這裡是嬪妃們的住處,納蘭性德自是不能進入的,所以只有林抱節帶著幾個小太監等在外面。
胤礽不喜歡總被人抱,所以就自己邁著小短腿慢悠悠的走。
然而這行宮著實不小,他走得累了,卻還沒瞧見出內院的門。
「還有多遠啊?」
胤礽停下腳步。
林抱節低下身子道:「瞧著離圍牆不遠,但實際上還得繞過去才能到門口,要不奴才去叫肩輿過來接您?」
之前胤礽是跟康熙一起坐肩輿進來的,康熙走的時候自也是坐肩輿走的,完全沒想過自家腿短的兒子要怎麼出去。
胤礽又在心裡暗罵了一句不靠譜的爹,然後便叫林抱節去張羅。
林抱節吩咐了小太監去辦,然後對胤礽道:「太子,肩輿得從外面進來,且得一會兒,奴才抱您先去亭子裡休息可好?」
胤礽抬起頭看向身後的假山,只見山頂上佇立著一個精緻的小亭子,卻也別有風趣。
他是太子,再累也不能隨便往地上一坐,這附近也唯有那亭子能休息,所以胤礽便答應了叫林抱節抱他上去。
林抱節雖然年紀小,但因為練武的緣故,手上的力氣卻不差,抱著胤礽穩穩的爬上假山,將胤礽放在了亭子裡。
亭子不大,卻是五臟俱全,有石桌石凳,欄杆邊上還有一溜長椅。
胤礽嫌石頭涼,便挑了木頭的長椅坐。
從這亭子往下看,正好能看到內院的圍牆,順著圍牆繞半圈,才是出口。
還真的是挺遠的,幸虧他沒逞強。
胤礽趴在欄杆上遠望,看到了巡視的侍衛,匆匆走動的太監,以及正在跟人拉扯的——
納蘭性德?
「林抱節,你快來看,那是不是容若?」
吃瓜是人類的天性,胤礽也不能免俗,「拉著他的是個宮女?」
林抱節眼力極好:「正是納蘭侍衛,奴才瞧著那宮女有點眼熟,似乎是——,啊,似乎是那日在花圃遇到的宮女。」
花圃?
胤礽記得那日在花圃,有兩個宮女衝過來找他們理論來著,還嚇唬納蘭性德,說要打他板子。
那日鬧過之後,康熙就冷了那「小主兒」,後來保清吵著再去摘花的時候,他們也沒再見過那些人。
怎麼今日這宮女會突然跑來找納蘭性德?
莫不是納蘭性德惹來的一朵小桃花兒吧?
若不是還要在這兒等著接胤礽,納蘭性德現在就想轉身逃走。
以他的品貌才情,對他示好的女子自是很多,但他卻並不耽於美色。
少時他一心讀書向學,後來有了盧氏,便踏踏實實的守著她過日子。
他院裡除了盧氏之外,只有一個懵懂時覺羅氏安排來伺候的通房丫頭。
他定親之後,為她備了一份豐厚的嫁妝,許她出去另行嫁人,可那丫頭卻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只願留下來做個普通的丫頭就好。
畢竟是伺候過納蘭性德的,盧氏便與覺羅氏商量,將那丫頭抬了做妾。
為了這件事,納蘭性德第一次跟盧氏生了氣。
他與那丫頭並沒有什麼感情,過了少時衝動的那段時日,便再也沒碰過她。
也因此,他對那丫頭是心懷愧疚的,本想著若能幫她尋一個待她好的男子相伴餘生,也算是有所補償,可沒想到盧氏竟不與他商量,便將那丫頭給留下來做妾了。
盧氏也很委屈,納蘭性德身邊就這麼一個伺候的人,她還能給趕出去嗎?
她一個月總有那麼幾日不方便,也得有人能幫著伺候不是?
最後還是納蘭性德先低了頭,哄好了盧氏,卻還是對那丫頭承諾,若有一日她想離開了,他依舊會給她備好嫁妝,幫她安排好餘生的。
納蘭性德對那丫頭都是如此,自不會招惹外面的姑娘,看著眼前哭得梨花帶雨扯著他袖子不放的宮女,他想甩開,又不好在眾目睽睽之下叫她丟人,一時間是進退兩難。
「侍衛大人,求您發發慈悲,幫幫我吧,」
那宮女哭道,「就因為那日我衝撞了您,小主兒便不要我了,旁人也一直欺負我,你看——」
邊說著,她便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傷痕來。
納蘭性德立刻扭開頭去避開視線。
「我真的是快要活不下去的,不然絕不會來為難大人的——」
那宮女哭得愈發厲害,「求求您救救我,我願意給您為奴為婢,做什麼都行!」
納蘭性德也不是鐵石心腸之人,見這宮女哭得著實悽慘,便溫聲道:「姑娘,我只是個尋常侍衛,如何能幫到你?不若我與你些銀子,你自行打點一下,給自己謀個輕省點的活計,可好?」
那宮女拼了命鬧到這裡,自然不會是只為了些銀子,她見納蘭性德不肯幫她,乾脆心一橫,直接往地上一跪,伸手就來抱納蘭性德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