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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之前也聽石英兒說起信的事情,可她說只是些家常話,叫他不用在意。
可如今聽林抱節打聽來的消息,胤礽心裡有種預感,那些信里一定是寫了什麼,而他,錯過了。
她曾經遇到過生死攸關,寫信向他傾訴,可卻得不到他的回應,那時候的她,是不是怪他怨他呢?
城樓上那次,她盛裝而來,是在給他最後一次挽回的機會嗎?
可他什麼都不知道,連她為什麼會哭著離去都不明白。
上次再去見她的時候,他本來是想與她好好聊一聊的,可正趕上軍中祭禮,他耽於哀傷,而她一直在安慰他,那麼重要的信,只一句家常話,便略過不提了。
再後來,他開始忙於安頓後續事宜,更沒有時間去找她,到如今,他馬上就要回京了,他們依舊沒有好好聊一聊以後的事情。
「去問問她可有空,我想去見見她。」胤礽吩咐道。
林抱節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回來了,胤礽一抬頭就看到了跟著而來的石英兒。
等林抱節退出去關上門後,胤礽讓著石英兒坐下,還沒等他開口,石英兒先將一個盒子放在了他面前。
胤礽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並不去打開那盒子,只是道:「英兒,回去之後,我會與汗阿瑪說清楚的,今後你我之間絕不會再斷了聯繫。」
石英兒卻搖了搖頭:「我要留下來清繳準噶爾殘部,茫茫草原大漠,只怕通信不易。至於之前的信,既然已經過去了,二哥哥也不必追究,莫要因此惹惱了皇上。」
胤礽看著石英兒,燈火下的小姑娘似乎不再天真,也沒有面對士兵的冷峻,眼角唇畔帶著屬於少女的溫柔,讓人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點。
「英兒,我對你,不止是可憐,也從不覺得,你在逼我什麼,」
時隔多日,胤礽終於有機會解釋一下當初在城樓上的話,「那日在宮門口我給你的承諾,是認真的。」
他雖然也知道自己對石英兒的喜歡還不夠愛情的程度,但對他而言,這個世間的姑娘里,她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或者可以說,這個時代的女子裡,他唯一想過可以共度一生的人,至今只有她一個。
他不是個容易與人交心之人,所以他做不到一見鍾情,也可能永遠不會愛得轟轟烈烈。
身為大清的太子,他所要承擔的責任太多了,他不覺得自己以後還會有精力去重新與另一個姑娘培養感情,若他能選,他覺得石英兒是最合適的。
他們自幼相識,對彼此最初的感情,不摻雜身份和利益,所以能相處的更加從容,他相信只要他們有時間多多相處,一定會水到渠成。
石英兒柔柔的一笑,眼中沒有責怪和幽怨,反而有一種釋然:「二哥哥,我一直都是相信你的,即便是得不到你的回信那會兒,我也從來沒懷疑過你在騙我。」
「那日在城樓上,我有些衝動,但說的也是真心話。我相信你給我承諾的時候,是願意跟我在一起的,但我也不知道這種願意,是不是我想要的那一種。」
石英兒看著胤礽,「二哥哥,這一年來,你可曾在午夜夢回只是想起過我?你可曾在不開心的時候期盼過我在你身邊?你說你不知道信的事情,我相信你,可若是你也曾經很想念我,那你應該不會被瞞這麼久吧?」
胤礽啞口無言。
「我在你心裡,或許並沒有你想得那麼重要,二哥哥,我不是怪你,我是希望你能再好好想一想。」
石英兒站起身來,「別把我當成你憐惜的小妹妹,而是當成一個真正的女人,好好想想到底為了我去承諾值不值得。」
胤礽也站起身來,手按住桌上的盒子,聲音裡帶著澀意:「只是叫我好好想想的話,不用把東西還給我吧。」
石英兒沒有說破,只是道:「我還要帶兵打仗,這個太金貴,留在我身邊怕不小心損壞了,還是先還給你吧。等這裡的戰事結束,我會跟阿瑪一起回京去述職,到時候,你再告訴我答案吧。」
說罷,她對著胤礽福了福身,便不再留戀的轉身離去。
胤礽有些挫敗的重新坐下,盯著那桌上的盒子發呆。
林抱節小心翼翼的過來,問道:「主子,奴才幫您收起來?」
胤礽輕輕撫摸著那盒子,喃喃道:「好好收著,千萬別碰壞了,以後還要還給她的。」
她說的對,這一年多來,他的確未曾體會過相思之苦,他默默的從軍報里探知她的消息,就如同這些年一樣,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對。
然而這次再見之後,他卻開始時常想起她,想她一身華服雙目含淚的動人,想她一身戎裝不怒自威的驚艷,想她柔聲細語開解他的溫情,也設想以後他們相處的日子應該是怎麼樣的。
他其實並不太明白,她明明還是關心他在意他的,為什麼突然就想放手了,可他才剛剛體會到那不一樣的情愫,他不願意就此結束。
可他也不願意逼她,就只能先回到京城裡去等她,這段時間,他要好好去體會一下她說的思念,等她回京的時候,能鄭重而真摯的讓她看到他的心意。
……
康熙二十八年秋,清太子胤礽大勝還朝。
皇四子胤禛授命攜文武百官至京郊相迎,從城門到皇宮,一路上百姓夾道歡慶,山呼太子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