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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表示,壓力山大。
即便他多了二十年的記憶,他也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跟這些未來大佬們一起上學,怎麼可能會沒壓力呢?
對此,胤褆表示不屑。
「不過都是奴才,你只管讀你的書,他們自己知道該怎麼辦。」
被挑中做伴讀的孩子家裡肯定都教導過的,不可能敢故意出頭叫太子難堪。
胤礽嘆了口氣:「哥啊,咱們自己讀書不行也就算了,還要叫讀書好的為了咱們裝傻,你不覺得更臊得慌嗎?」
他們是進宮讀書的,又不是來演戲的,整日裡為了叫他高興裝痴賣傻的,有什麼意思?
不就是跟幾個學霸一起讀書麼,他又不是沒經歷過,不算什麼!
於是,在四個小伴讀進宮的第一天,胤礽就很認真的告訴他們,別裝,太累,該咋樣就咋樣。
胤礽本以為他這麼說是在解放學霸,卻怎麼也沒想到,未來的親王、一等公之流,在年少的時候,可能也只是個熊孩子。
太子出閣讀書的第一天,是康熙親自領著胤礽去的上書房。
為了讓阿哥們以後讀書方便,康熙將上書房挪到了南三所後面的明間,從乾清宮過去便遠了些。
不過胤礽如今年紀還小,又是個貪睡不肯早起的,康熙便將胤礽的上課時間挪到了辰時,這樣早上起來也就不著急了,可以慢慢的去。
這讓卯時就要開始讀書的胤褆嫉妒不已,忍不住從南三所跑回延禧宮向惠嬪抱怨,巴望著惠嬪能去找康熙哭一哭,給他也爭取一下應有的權益。
原本因為兒子搬出去住正難受的惠嬪聽罷之後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胤褆說道:「如今你搬出去自個兒住了,便是大人了,額娘就算是心疼你,也不能再去為你說這些,那會讓你汗阿瑪覺得你長不大,說不定還叫你搬回來住。」
胤褆聽完惠嬪的「恐嚇」後大驚,連滾帶爬的跑了,還不忘叮囑一句:「額娘,您千萬別去找汗阿瑪,最好再也別去見他!」
惠嬪:……
惠嬪突然覺得,兒子搬出去住也挺好的。
至少好打發了,不會被他一直坑了!
再說康熙親自送了胤礽去了上書房,帶著他見過幾位師傅。
原本康熙屬意的太子之師乃是曾執掌過國子監的徐元文,但徐元文在十五年的時候因母親去世回鄉服喪,至今未歸,故而康熙便又選了當年被熊賜履推薦的王掞來做胤礽的主講師傅。
王掞此人年紀不大,秉性耿直,凡事分外的守規矩,康熙覺得胤礽本性活潑灑脫,該有個人來約束一二,他自己捨不得管,就給胤礽選了個嚴師。
當著康熙的面兒,胤礽領著幾個小伴讀一起行了拜師禮。
當然,他只是微微鞠躬,王掞側身受之。
康熙還有正事,便囑咐了胤礽不准胡鬧後就離開了,胤礽帶著伴讀們入座,卻見桌子上擺著一本《三字經》。
果然,這時代不管是誰出來讀書,都得從《三字經》讀起。
一開始,王掞在上面讀,下面的幾個孩子還都一本正經的聽著,讀著讀著,就各自呈現出不一樣的狀態。
態度最端正的是察岱,認認真真的跟著王掞讀著;
巴爾圖也還算乖,不過很明顯跟不太上,只是聽著,沒有讀;
張廷玉早就學過了,有些無聊,但還是努力撐著架勢,眼睛盯著書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胤礽,胤礽打了個哈欠,側頭看向坐在他旁邊的隆科多。
隆科多正拿著毛筆,在紙上不知道畫著什麼,反正看那拿筆的姿勢,絕不會是在好好寫字。
王掞在上面讀著書,但目光卻是一直看著胤礽的,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隆科多。
隆科多沒有發現自己溜號暴露了,還在奮筆疾書,王掞一邊念書一邊走到隆科多的桌子旁,定睛一看,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原本嶄新的《三字經》已經面目全非,隆科多正在試圖給每一頁都畫上一個大大的「正」字。
「鈕祜祿公子,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王掞顫顫巍巍的問道。
隆科多抬起頭一臉天真:「我阿瑪說,每畫完一個正字,我就可以回家休息一天,我多畫幾個,畫滿了,就可以不用再來啦!」
胤礽:……噗。
他之前當真是被歷史蒙蔽了雙眼,完全忘記了這幾個伴讀如今只是五六歲的熊孩子而已。
什麼王爺國公,在還不夠上小學的年紀,都是一樣的好玩兒。
「正字不是這麼畫的,」
察岱在一旁一本正經的糾正,「是要每天畫一筆,五天才能有一個正字,一次畫那麼多,是沒用的。」
隆科多迷茫的看向察岱:「真的嗎?」
察岱認真的點了點頭。
然後,隆科多就哭了。
王掞自以為在來之前已經完全做好了心裡準備,即便太子貪玩什麼都學不會,他也絕對會有耐心一遍一遍的教,可他完全沒想過,要是課上有學生哭了,該怎麼辦。
他一向看重父子綱常,對自己的兒子都端著架子沒哄過,又怎麼知道該如何哄隆科多這樣的嬌少爺?
只是乾巴巴的說了幾句「別哭了」,反倒叫隆科多嚎得更大聲了。
察岱一臉茫然,巴爾圖不知所措,張廷玉默默的捂住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