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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最後這幾句話說得那般驕傲,逼著納蘭性德上門求親,向她低頭,但卻是如同飛蛾撲火,賭上了自己的一生。
胤礽不覺得她會賭贏,因為他知道納蘭性德性子倔強,不喜歡被人逼迫。
即便是明珠逼他,他都敢硬挺著家法加身而不鬆口,官氏再強勢,又能如何?
納蘭性德這個人,一向吃軟不吃硬,最是心軟了。
當初在昌平行宮裡,念珠故意想賴上他,雖目的不純,但卻是為了活命被逼無奈,納蘭性德雖有些生氣,卻還是想要幫她。
今日若是官氏聽了納蘭性德的話後,還打算嫁給他,便該軟和一點,與他說說自己為難之處,或是暢談一下對婚後生活的規劃之類的,胤礽敢說,納蘭性德便是心裡還放不下盧氏,也不會再那麼堅決的拒絕這門親事。
可如今官氏言語強勢,近乎逼迫,納蘭性德又怎麼可能會真的被她幾句話就說服軟了?
這門親事,十有八九要完!
第47章
正如胤礽所料,納蘭性德回家之後便與明珠和覺羅氏直言不願與官氏成親。
覺羅氏心裡也有些不痛快。
不管官氏跟納蘭性德談得好不好,都不該說走就走,連個招呼都不打吧?
怎麼說也是她約的官氏出門,結果到最後她都沒能跟官氏說上一句話,這叫什麼規矩?
分明就是從心裡看不起他們家嘛!
覺羅氏雖然因父獲罪被除了籍,但以前也是正經兒的王府格格,愛新覺羅的血脈,骨子裡自有她的驕傲。
她可以不在乎兒媳婦的出身,但卻不能不在意兒媳婦對她的不尊敬。
故而這一次,覺羅氏是站在兒子這一邊的。
明珠勸道:「夫人啊,官氏畢竟是國公府的小姐,自然要驕傲些,容若八成是跟人家去說他心裡只有盧氏之類的話,惹怒了人家小姐,才會失禮的。」
覺羅氏卻不這麼認為:「國公府的小姐怎麼了?我當年還是王府郡主呢,我怠慢過你嗎?教養規矩是從小養成的,容若就是再生氣,他會失了禮數嗎?」
明珠啞然。
他其實心裡早有準備,畢竟若是官氏當真如傳言之中那般溫柔嫻靜,又如何會在婚事上這麼挑剔呢?
想也知道,定是個很驕傲的女子。
明珠之前是覺得,不管官氏眼光多高,都不可能看不上他兒子,只要二人一見面,那官氏定然會願意的,可沒想到二人一見面竟然聊翻了,反而叫兒子更加不願意續弦了。
明珠不由得在心裡抱怨頗爾噴不靠譜,怎麼出來前就沒好好跟自家閨女說說,讓她暫且忍一忍呢?
兒子的性子他知道,但凡官氏別太強硬,容若就不會說她的不是,可一旦說了,那就是絕不願意了。
明珠嘆了口氣,也只能點頭:「行吧,既然性子不合,強求也不美,我與你額娘再給你相看別家的姑娘就是了。」
納蘭性德鬆了口氣,又道:「阿瑪額娘若是非要我續弦,那不如看看和離或是寡居的女子,帶著孩子也無妨,只要心地好,能與額娘說得來,就可以。」
他如今也想明白了,他不可能一輩子都不再娶妻,阿瑪額娘是不會讓他一直一個人的。
那麼與其去耽誤那些待字閨中的姑娘,不如尋一個需要庇護的女子,他或許無法像喜歡盧氏那般喜歡新妻子,但至少能保護她,照顧她,給她一個安身之地。
官氏不需要的,或許這世上有個苦命的女子需要。
明珠和覺羅氏互相對視了一樣,沒說同意,但也沒反對。
滿人原本就不忌諱二嫁,只是入關之後開始嚴苛了起來,若是兒子不介意,他們也並不介意。
總之,兒媳婦最重要的是品性好,對兒子好,其他的都沒那麼重要。
一場姻緣廟裡的相親後,納蘭性德的親事便暫且擱置了下來。
康熙知道納蘭性德已經拒絕了與官氏的親事後,曾說要給他指個更好的,卻被納蘭性德婉拒了。
康熙暗中跟胤礽嘲笑納蘭性德愚直,凡事想得太多反倒累著自己,但胤礽卻覺得,納蘭性德是個與這世界仿佛格格不入的人。
若是放在現代,納蘭性德這般的做法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可在這個時代,卻好似標新立異,故作清高。
被拒絕了的頗爾噴對納蘭性德就很不滿,在朝上也故意跟明珠頂著干,好在康熙知道事情原委,只作壁上觀,看戲偷笑罷了,並不在意。
這種事在京城裡是瞞不住的,宮裡也難免會有些閒言碎語,納蘭性德原本並不在意別人說他什麼,但胤礽不愛聽這些,便叫林抱節吩咐下去,不准他們再胡說。
「你讓那竹子盯著也沒有用,流言之所以是流言,便是很難禁絕的。」
暢春園中,康熙一邊釣魚一邊教導胤礽,「堵不如梳,你不想讓他們說,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有別的能說的。」
胤礽受教:「那要不,阿瑪您來製造個更大的更有趣的八卦,這樣他們就不會說容若了。」
康熙:……
「小混蛋,朕是叫你給納蘭容若趕緊選個更好的親事,不是叫你拿你阿瑪來給他擋災!」
康熙憤怒的丟開魚竿,「滾滾滾,別在這兒纏著朕了,找你的容若玩去!」
胤礽對著康熙吐著舌頭做了個鬼臉,然後在康熙想要伸手來抓他的時候,又靈敏的躲開,當真跑去找納蘭性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