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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王妃娘娘,他們是什麼東西,怎麼敢上來拉人?
更別說馮國長權勢滔天,若是叫他知道他們碰了王妃,那他們都別想活了!
鄭克塽見侍衛們不肯動,竟是自己上前抬腳對著馮氏踢了過去,口中不清不楚的喊著踢死你之類的話,但卻因醉酒腳下虛浮,並未真的踢到馮氏,而是將自己給掀翻了,跌坐在地上。
眼見著鄭克塽還想爬起來踢人,馮氏的婢女們趕緊過來了將馮氏扶起來,馮氏見鄭克塽一臉憤恨的盯著她,心中悽苦,無臉再留下,當真哭著跑回娘家去了。
馮氏走後,侍衛們方才小心翼翼的將鄭克塽送回房,等屋裡再無旁人,原本醉得昏睡過去的鄭克塽卻睜開眼睛,神色清明的坐了起來。
「十六,等會兒你暗中去馮家一趟,問問初五,王妃可是受傷了?我瞧著她跌坐在地上的時候,好像擦傷了手。」
暗處一個黑衣侍衛轉出來,走到鄭克塽面前。
「王爺如此心疼王妃,又何必非要趕走她?此刻怕是王妃要生您的氣,初五也定然不願意理屬下。」
鄭克塽閉了閉眼睛,語氣中帶著幾分惆悵:「你不懂,她看著溫柔,其實性子最倔強,若我不叫她恨我,等島破之時,她定然不肯舍我而去,非得陪我一起死不可。馮錫范與葡萄牙人有來往,定然會想辦法送家眷離開,她此時回馮家,才是最好。」
十六實話實說:「王爺,是您覺得最好,不是王妃要的最好。」
「可我給不了她想要的了,」
鄭克塽眼眶泛紅,「我曾許諾護她一生一世,如今卻是自身難保,馮錫范能捨棄整島百姓逃跑,可我不能,我必須留在這兒,想辦法護住百姓們的平安。」
「這是我的命,我認,但我不想連累她,」
鄭克塽伸手撫摸著腰間馮氏親手給他繡的香囊,「我得為她尋一條生路,才能安心的去死。」
十六不知還能如何勸慰,只能領命悄然離去,留下鄭克塽一人倒在床上,嗅著馮氏殘留的氣息,難以入眠。
是夜,福建水師駐港燈火通明,工匠們在正抓緊時間對戰船做最後的檢查,確保不會在出戰之時出現任何問題。
施琅拿著各個戰艦的人員名單,一個一個仔細核對,決不允許有可疑之人混跡其中,這場海戰他準備了太久了,必須大勝而歸,才不負將士們多年來的艱苦訓練,不負朝廷斥巨資給裝配的大船和火炮。
台灣這一戰,他要讓所有人都看到福建水師的實力,讓那些虎視眈眈的外國人,不敢再出現在大清的領海範圍內肆意挑釁。
這一戰,準備無比充分,又有皇上和太子親臨督戰,必將大獲全勝!
兵貴神速,康熙不想再多等,第二日便御駕親臨駐港,檢閱福建水師,同時當眾宣布,將於三日後對台灣發動總攻。
沒有什麼試探,只以一戰定輸贏!
當夜,御駕停留在駐港,康熙親自參與台灣一戰的部署,而胤礽則帶人登上了戰船進行檢閱。
木製的戰船遠比不上現代的鋼鐵戰艦,卻又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深沉巍峨,仿佛是沉澱著中華文明的巨獸,沉默卻叫人敬畏。
甲板上固定的一圈細長槍筒是戴梓用連珠銃改造的戰艦專用放大版連珠火1槍,從原本的二十八連發翻了三倍,射速雖然不變,但彈藥口徑變大使得它的威力更加驚人。
這些大號連珠銃是這艘名為「武成」號的主力戰艦的近防武器,用來打擊靠近的敵艦和意圖通過小艇登船的敵人,保證自身安全。
而真正的大殺器,則是安裝在艦首的三門主炮。
南懷仁雖然有些嫉賢妒才,但其本身也是真的有能力。
這三門主炮是按照施琅提出的要求,專門改造出來給戰艦專用的,遠距離攻擊能力要比近距離更加強悍。
畢竟海戰不像陸戰那般容易短兵相接,在茫茫的大海上,誰的攻擊距離更遠,誰就占有更大的優勢。
這三門主炮配合特製的炮彈,有效攻擊距離是鄭家戰艦火炮的一倍以上,而主炮旁邊配備的十門副炮,卻是中距離攻擊武器,用的彈藥是特製的散彈,一炮出去能覆蓋很大一片海域,叫敵艦即便運氣好躲過主炮的攻擊,也不可能輕易靠近。
武成號配備的三重炮火,涵蓋遠中近三個距離,在這個時代堪稱無懈可擊。
這樣的主力戰艦,福建水師也只有兩艘,其餘戰艦體型較小,不適合裝配這種主炮,故而用的是另外一種口徑更小但也更加輕便的主炮,能讓他們在海戰中更靈活的穿梭攻擊。
還有一種更小更輕的戰艦,不裝主炮,只裝四門散彈炮和一圈大號連珠火1槍了,用來在戰場上收割想用小船突襲或是棄船逃跑的敵人,這種小戰艦速度極快轉向靈活,叫敵人逃無可逃。
胤礽保證過不會要求跟著戰艦出海,他也明白以自己如今的身份,絕不可以做那般有風險的事情,所以他在戰前來到船上,雖然無法親眼看到它們乘風破浪擊潰敵艦的英姿,但也能從它們傲岸的身軀里,想像一下戰場上的盛況。
「看看就行了啊,朕是不會讓你跟著去的。」
康熙不知何時也登上了船,在胤礽身後出聲警告。
胤礽哼了一聲,伸手指向遠方的大海:「阿瑪,如果順利的話,要多久我能去對岸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