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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底,那些人看得還是眼前的利益,有索額圖在前面橫著,這邊的國公府就熱鬧不起來。
很快,進去通傳的家丁便出來請鄂倫岱進去了。
鄂倫岱平時過來身邊一向是不帶人的,今日除了納蘭性德和他的「弟弟」外,還帶了兩個侍衛一起進府,難免叫人覺得奇怪。
國公府里的一個下人察覺了不對勁,卻並不戳破,只是等人進去後,直奔另一座赫舍里府而去。
胤礽等人進來的時候,常泰正在手把手教兒子射箭。
自從宮裡出了痘疫之後,上書房便停了課,多日未見,察岱仿佛又長高了一些,眼瞅著比胤礽已經高出了大半個頭。
胤礽有些憂傷。
分明他才是哥哥,怎麼就長不過表弟呢?
明明他阿瑪舅舅都挺高的啊,總不會他基因突變,將來是個矮冬瓜吧?
胤礽正暗自憂傷著,那邊察岱一箭已經倏然射了出去。
毫不意外的,脫靶了。
察岱懊惱的哎呦一聲:「怎麼回事啊,我明明已經瞄準了的!」
「你都快歪到大門外去了,還瞄準了的?」
鄂倫岱哈哈大笑,「就你這準頭將來上了戰場,是射敵人啊,還是射自己人啊?」
察岱回頭怒目而視,繼而看到了鄂倫岱身後的胤礽,立刻放下手中的弓蹦躂了過去。
「太子!你怎麼來我家啦!」
常泰也趕緊過來行禮,卻被胤礽喊住:「舅舅,私底下就算了,反正沒有外人瞧見。」
常泰看了一眼納蘭性德,納蘭性德抬頭看天。
常泰又看了一眼那兩個侍衛,兩個侍衛在研究為什麼國公府的樹冬天不開花。
「舅舅,我也要學射箭!」
最終,在胤礽脆生生的招呼下,常泰選擇放過自己,跟著胤礽過去,半跪在他身後,幫他調整姿勢。
罷了,太子說的對,反正沒有「外人」,就這麼遭吧。
胤礽的力氣不足,拉不滿察岱的弓,所以他瞄準的是最近的靶子。
他這一箭,看著歪歪斜斜毫無力道,可偏偏就正好扎在了靶子上,距離靶心不過一指的距離。
察岱不信:「定然是巧合!」
胤礽放下那不合適的弓:「拿小弓來,我再射給你看!」
常泰命人去取了察岱最早用的弓來,胤礽拉了拉感覺力道正好,便搭上了箭,拉了個滿月。
這一次,他瞄準了更遠一些的靶子,卻是正中靶心。
「我這準頭如何?」
胤礽得意道。
常泰點頭:「力道雖不足,但準頭著實不錯。」
察岱不服,非也要換了小弓來試,雖然比大弓強上些,卻依舊歪斜。
胤礽細看之下,發現了問題:「今兒是北風,你怎麼還瞄著靶心射?」
察岱一臉懵:「不瞄著靶心瞄哪裡?」
胤礽疑惑的看向常泰:這麼基礎的原理,竟然沒教過?
常泰:……他沒教過嗎?不可能吧!
肯定是這臭小子忘了!
不靠譜的親阿瑪一巴掌拍在自家崽子後背上:「都跟你說了多少次要看風向,光知道傻不楞疼的往前射,能射的准才怪!」
察岱:???
……真的,是他忘了嗎?
「太子,您要不要去見見我阿瑪?之前您出痘的時候,阿瑪萬分擔憂,在姐姐牌位前不停的上香,求她保佑您平安。」
常泰無視兒子控訴的目光,轉移話題。
胤礽自然點頭答應,然後對納蘭性德道:「容若,辛苦你教教察岱如何看風向瞄準吧。」
鄂倫岱明顯是想跟常泰師徒敘敘舊的,而他要去看噶布喇,納蘭性德跟著也尷尬,倒不如留下來教察岱射箭。
更何況論射箭的準頭,便是常泰也要對納蘭性德自嘆不如。
納蘭性德拱手應是,察岱自是十分樂意,立刻纏著納蘭性德求他表演一下射牆縫,去年他去了隔壁府里沒親眼瞧見,可是遺憾得很呢。
「察岱瞧著比在宮裡的時候活潑,」
胤礽邊走邊感慨道,「其實在上書房也沒有那麼多規矩,舅舅不必太約束他。」
那個在課上認真專注勤勤懇懇的懂事小孩兒,在家裡也是個活潑靈動的小淘氣,只是在宮中壓抑了他的天性。
胤礽一直都不希望伴讀們太拘束,他更想跟他們成為朋友,更何況察岱還是他的親表弟。
常泰一邊引路一邊道:「我倒是不怎麼管他,但畢竟是進宮伺候,叔叔那邊叮囑良多,察岱自然也不敢放肆。」
果然又是索額圖乾的。
胤礽之前就覺得以噶布喇和常泰的性子,不該養出過分聽話的察岱,沒想到竟又是索額圖教的。
一時間,胤礽對隔壁赫舍里府上的一家子都沒什麼好感了。
索額圖愛鑽營奉承,總是說些他聽著都臊得慌的話,如今又教得察岱故意疏遠他,再加上那個莫名其妙不知抽什麼風,竟然敢逼殺宮中庶妃的法保,那一家子,都不叫人喜歡。
怪不得宮中傳言佟佳貴妃進宮之後就不愛跟家裡來往了,這麼糟心的一家子,要是他,也不想搭理。
胤礽跟著常泰進了正院,剛一踏進房門,就看到他親額娘仁孝皇后的牌位被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上,牌位前竟是供著十幾道菜,香味撲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