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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有些不太願意。
這幾年他閉門讀書,便沒有拘著身邊的人,鄂倫岱是自己不願意出去,但納蘭性德卻是天南海北的沒少折騰,這剛在天津待了兩個月,又突發奇想要出海。
可胤礽原本跟康熙說好了等納蘭性德回來就讓他進戶部的,這齣海一趟,不知又要多久才能回來。
「奴才也只是突發奇想,太子不想讓奴才去,奴才不去便是了,」
納蘭性德倒是並不強求,「去戶部也好,如今國庫豐盈,奴才正好去感受一下躺在金山銀山上數錢的滋味兒。」
然而胤礽終究還是不忍心叫他失望,雖心有不舍,卻還是為了此事去求了康熙。
康熙拿起一本摺子往兒子頭上拍了一記,怒道:「納蘭容若是給你吃了什麼迷魂藥,他想怎麼樣你就縱著他怎樣?好好的戶部不去,非要跟著內務府出去做生意,怎麼著,他打算以後取代曹家,去做江寧織造嗎?」
「容若不是想去做生意,他是想去見識一下外面的世界,」
胤礽替納蘭性德解釋,「若是等他手裡的公務多了,再想出去走走可就沒這麼容易了,趁著他還清閒,就叫他去吧。」
康熙恨鐵不成鋼的瞪著兒子,心裡再次覺得納蘭性德但凡人品有一點不好,那定然會成為千古第一佞臣!
「行行行,你愛寵著他就寵著他吧,朕看他還能浪蕩到幾時!」
兒子難得開口求什麼,康熙也是捨不得拒絕,「不過等他回來之後,也該安定下來了,進戶部是一回事,再有就是該再娶個媳婦兒。」
納蘭性德有兩段姻緣,一段伊人早逝,一段和離收場,皆算是不幸,而他又是個性情之人,難免心有所傷,這些年雖傾慕之人不斷,卻始終未曾再有過娶妻的念頭。
在這個時代,像納蘭性德這般的人物一直孑然一身實屬異常,而隨著胤礽日漸長大,外面多了些不太好聽的傳言,儘管康熙很清楚都是虛妄,但卻也不想讓這些渾話跟兒子扯上關係。
他家太子還小,太子妃的事情不能著急,如今鄂倫岱已經訂了親,再叫納蘭性德也定下來,便沒有什麼妨礙了。
胤礽尚且沒聽過那些荒誕的言論,對於納蘭性德的婚事,他只是道:「還是要讓他自己選個情投意合的,也省得再鑄就一段不幸的姻緣。」
康熙不置可否,突然想起什麼,又問道:「朕聽說你叫曹家的丫頭做掌柜跟船出海?」
「不是曹家的,她叫孫婉,是自己頂門立戶過日子的,跟曹家沒有關係。」胤礽解釋道。
「朕知道,不就是之前在江寧出來獻舞又鬧得要死要活那丫頭嗎?」
康熙第一次被姑娘家當眾拒絕,還是印象深刻的,「怎麼,她如今跟曹家決裂了?」
若不是在內務府報上來的名單里標註了孫婉跟曹家的關係,康熙自是不可能注意到這樣的小角色,所以並不知道詳情。
「孫家本就是在京城裡做生意的,雖遠不比上曹家,但也給孫小姐留了產業,而她也是善於此道,這幾年來也算是立住了腳跟,」
胤礽給康熙說清楚,「上次大哥成親時大嫂送我們的圖樣便是出自孫小姐之手,我去瞧過她的生意,當真做的不錯,反正阿瑪您也答應了讓我參一份,我又不認識旁的商人,就乾脆問她願不願意試試。」
「她雖是女子,卻不怕出海的風險和辛苦,阿瑪,就讓她去吧,若是現在換下來,她以後的日子恐怕艱難。」
康熙點了點頭:「份額是分給你了,你樂意叫誰去都行,但既然是個姑娘家,你還是得安排的更妥帖些,別出了什麼岔子好事變壞事。」
康熙是不在乎多一個皇商,他惦記的是胤礽的名聲。
他家太子年紀還小,不知道其中險惡,一個姑娘家跟著出海所要面對的不止是來自大海的風險,還有船上可能存在的心懷不軌之人。
在漫長而孤獨的海上航行中,誰也不能保證不會有人生出險惡之心,而若是孫婉在船上出了什麼意外,被有心人惡意揣測散播之後,會影響了胤礽的名聲。
康熙不在乎孫婉如何,但他不想給兒子留下隱患,故而他才特意提了這麼一句,讓兒子早做打算。
胤礽還真的忽視了這個問題。
雖然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十幾年,但他有的時候還是會被記憶影響,低估此時人心中的惡念。
在這個通訊方式極度落後,更沒有監控可談的時代,防患於未然才是重中之重。
於是乎胤礽開始為孫婉此行尋覓合適的護衛。
沒想到的是,有一個意料之外的人自己站了出來,竟是林抱節。
如今的林抱節已是長身玉立,雖然是個太監,卻因為練武的原因,並沒有什麼陰柔之氣,他又長得極好,若穿便裝,倒像是一位翩翩貴胄公子。
這些年來他亦是越來越出息,不但將乾安宮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條,還跟著顧問行暗中做事,功夫出眾不說,刑訊查案等方面也是一把好手,就連康熙也對他讚賞有加,不再竹子竹子的喊,而是好好叫一聲林抱節了。
「主子,孫小姐是姑娘家,若是選了侍衛去,依舊不算合適,而又難找功夫夠好的姑娘跟著,倒不如讓奴才去辦這趟差事,」
林抱節自信道,「奴才去,既能保護孫小姐的安全,又能威懾下面的人,叫他們不敢糊弄,卻比其他人更合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