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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滿意的看著康熙震驚的表情,跟胤礽交換了一個彼此心知肚明的眼神。
胤礽一邊擦掉臉上的口水,一邊笑嘻嘻。
所以他家阿瑪,到底是早有預謀還是虛張聲勢呢?
……
康熙到底是怎麼想的,且要等出發之後才能分明,至少在動身之前,胤褆是分外的得意。
他早早的放出話去,說張英很快就管不著他了,張英也不反駁,甚至還故意給胤褆加了更多的功課,一副要趁著最後的機會痛快一把的做派。
胤褆痛並快樂著,一時間功課多到分身乏術,沒空再來跟胤礽玩。
而胤礽,卻看著自己突然多出來的一個侍衛,覺得有點意思。
之前康熙叫曹寅來給他講故事的時候,曹寅明顯是很不情願的,怎麼才過來兩天,他就被康熙派給他了?
「曹侍衛,我有容若就夠了,你若是不想在這兒,我去跟阿瑪說,讓他給你另行安排一個更好的活兒。」
強扭的瓜不甜,胤礽也不想自己身邊有心不甘情不願的人在,那樣他過的也難受。
誰知道曹寅立刻往地上一跪,頭磕在地上:「前日是奴才不懂事,竟然敢對著太子您胡說八道,皇上說了,太子若生氣,任憑您如何責罰奴才,奴才都受著!」
胤礽嚇了一跳,納蘭性德上前踢了曹寅一腳:「有話好好說,別嚇到太子了。」
曹寅這才抬起頭來,對著胤礽笑得分外燦爛:「之前是奴才一時想差了,回去之後才驚覺自己犯了大錯,便趕緊向皇上請罪,皇上罰奴才跪了好幾個時辰,本來要打的,但看在奴才還要來伺候太子的份兒上,先記下了,說若是伺候不好太子,就叫奴才滾回老家去!」
「太子可憐可憐奴才吧,奴才真是一時頭昏,如今已經想明白,今後必不敢再犯了!」
胤礽被說得一楞一楞的,不由得看向納蘭性德:他平時就是這樣?
納蘭性德忍俊不禁:「太子恕罪,子清素來頗為敬佩廉頗。」
什麼意思?
胤礽不解。
曹寅卻是聽懂了,側頭對著納蘭性德齜牙,低聲道:「好你個納蘭容若,你我這麼多年的至交,你不幫我就算了,還敢來戲弄我?你給我等著!」
納蘭性德笑道:「太子,不如今兒就讓子清來給您講一講他為何敬佩廉頗吧。」
胤礽瞧出來了,納蘭性德是想保曹寅的。
既然康熙和納蘭性德都信任曹寅,他倒也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便點頭道:「好吧,那今兒的故事,就由曹侍衛來講吧。」
納蘭性德這才彎腰將曹寅給扶了起來,曹寅感激的對著納蘭性德眨了眨眼睛,然後當真給胤礽說起了廉頗的故事。
從破齊揚名講到長平之戰,再到破燕拜相,曹寅口才極佳,說起故事來還會故意加上許多象聲詞,仿佛是在說評書一般,聽得胤礽頗為入迷。
這一講便講到了天黑,康熙過來的時候,曹寅正說到鄗代之戰中廉頗如何以少勝多。
康熙在門口聽了一會兒,一直到曹寅講完廉頗得封信平君,官拜假相國之後,方才走了進來,打斷了曹寅繼續講下去。
在後面便是那千古流傳的「廉頗老矣,尚能飯否」,一代名將終是在陰謀詭計中悒悒而終,卻不是什麼好聽的故事了。
康熙不想胤礽這么小就聽這些傷感之事,故而便進來打斷。
胤礽頗有些意猶未盡,同康熙一起用膳的時候還在念叨著想聽戰國四大名將另外三個人的故事。
康熙原本還覺得因為前日之事,胤礽會不喜歡曹寅,見狀問道:「你怎麼不記曹寅的仇,今兒還願意讓他給你講故事?」
這小東西看著好相處,其實心眼小得很,除了親近的人之外,其他人要是敢得罪了他,他能念叨人家好幾年。
之前明珠為了謠言打了納蘭性德一頓,他如今還對明珠不怎麼待見呢。
「我才不愛記仇!」
胤礽先反駁了康熙詆毀他的話,然後笑道,「容若說,曹侍衛今兒是來負荊請罪的,那我總得給他個機會嘛。」
雖然曹寅講來講去也沒好意思講負荊請罪的故事,但胤礽自己也想到了為什麼納蘭性德會突然提起廉頗。
這也算是納蘭性德明里暗裡替曹寅求情了,看在他的面子上,胤礽便也沒多為難曹寅。
「呦,你還知道什麼是負荊請罪呢,」
康熙奇道,「朕發現,你這功課的進度比朕知道的還要快,說說吧,你還知道些什麼?」
胤礽這才發現自己一時沒注意說漏了嘴。
他立刻瞪大眼睛,做出一副無辜的模樣:「什麼功課,我才四歲,我什麼都不知道。阿瑪,你不要總想著揠苗助長,我還小呢!」
康熙呵呵:「呦,揠苗助長你也知道了?」
胤礽:……
啊啊啊,這刻在中國人基因里的成語,簡直防不勝防!
「等到了湯泉行宮,你就胤褆一起讀書去,」
康熙下了決定,「朕不叫你背書,也不叫你寫字,你只聽張英講課,弄懂意思就行。」
胤礽:……他覺得不怎麼行。
等等,張英?
「汗阿瑪,你是不是忘了你答應哥哥什麼了?」
胤礽提醒道。
康熙得意一笑:「沒忘啊,朕已經提拔張英做南書房行走,不再是專門給阿哥們講課的師傅了。不過等到了昌平,胤褆沒有新師傅來教,朕叫張英暫代幾日,也不算失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