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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小爺,是處理乾淨了,留了兩個領頭的,一問全招了。」
山匪也怕死,手下人都被殺了個乾淨,卻幾乎沒傷到對面分毫,他們便是再蠢笨,也知道碰到硬茬了。
如今那兩個山匪頭領只想活命,自是知無不答。
「說是他們偶然遇到一夥紅毛子,看著各個壯碩,便收歸了麾下,今日是那些紅毛子說趁著雨夜來襲村,大雨會掩蓋痕跡,不容易被官府追到,他們才會在此時出動。」
鄂倫岱面露嫌棄,「這些紅毛子看著粗鄙,沒想到還有這些小心思,就是功夫不行,連要害都不會防護,讓我一刀一個,全都抹了脖子!」
紅毛子,鄂羅斯人?
胤礽有些意外。
這裡還沒到盛京,離邊境線遠著呢,怎麼會有鄂羅斯人冒充山匪打劫?
康熙聽罷後大步上前,親自去問那山匪頭領,胤礽也想跟著,卻被鄂倫岱擋住了。
「小爺,您就別去看了,等會兒叫他們說給您聽就是了。」
他殺人的時候很痛快,但如今卻完全不想被胤礽瞧見。
不止是怕胤礽見到屍體會害怕,更擔心會被胤礽看得他狠辣的一面。
他想做胤礽手中的刀,可卻希望在胤礽心裡他永遠是那個閒散無羈的小表舅,而不是一個屠殺人命的劊子手。
他知道自己很矛盾,但卻也不知該如何調節。
「那些山匪,殺人了嗎?」
胤礽看著鄂倫岱問道。
鄂倫岱點了點頭:「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已經殺了兩個村民,傷了不少人,所以我們才會毫不留情的。」
「既如此,你怕什麼?」
胤礽又道,「他們若是為了活命不得不落草為寇,那他們便是襲村也只會搶劫,而不會故意殺人。這裡是村口,周圍並沒有什麼值得搶的東西,可他們卻毫不在意的屠殺村民,可見雨夜襲村不是為了搶劫而是為了屠村。既如此,你殺了他們便是應該。」
他不是聖人,沒有不計對錯庇佑蒼生的神格,他只知道這些鄂羅斯人私自越過邊境進入大清國境,冒充山匪屠殺大清百姓,本就是該死。
別說鄂倫岱是奉命行事,便是尋常大清子民遇到此事出手殺人,也該被稱一句義士。
「鄂倫岱,我從沒不准你殺人,只要你刀下之魂具是真正該死的人,你就沒有任何錯,」
胤礽仿佛看穿了鄂倫岱的糾結,直言道,「我從沒將你當成圈養的羊羔,你也不用擔心我見到你的真實模樣會害怕,我還沒有那麼脆弱。」
「讓他過來吧,」
康熙在鄂倫岱身後開口說道,「帶著大夫呢,無妨。」
胤礽:……?
他剛剛這么正義凜然的慷慨陳詞,他阿瑪不說說點什麼他該長大了之類的激勵之言,只覺得他會被嚇病了?
哼,也太小看他了,他以前看過的恐怖片多的很,他才不會害怕!
胤礽怒瞪了拆台的臭阿瑪一眼,賭氣的直直往前,然後在看到堆在一起的奇形怪狀的屍山之時,呼吸一滯,轉頭就往回走——
算了算了,他也沒必要在這個時候證明自己。
他不怕,就是覺得有點噁心。
背後傳來康熙和鄂倫岱低沉的笑聲,胤礽臉色泛紅,低著頭往前走,卻是差點撞到了人。
他一抬頭,卻是石英兒。
她們怎麼也跟著過來了?
胤礽下意識的就想去擋住石英兒的目光,怕她看到前面的屍山會嚇到,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石英兒擼了擼毛。
「二哥哥不怕哦,你躲在我後面,我幫你擋著!」
胤礽:……?
石英兒越過胤礽,好奇的巴望了一眼,卻是面色不變,當真擋在了胤礽的前面。
康熙見狀挑了挑眉——
這丫頭倒是真的有點膽色,看來她口口聲聲說要當大將軍,不止是說著玩的。
再去看石夫人,竟也是毫無懼色,甚至還有心思去關心石家護衛的傷勢。
康熙對著身邊的侍衛低聲道:「去叫跟著的護軍過來將這兒收拾乾淨,再跟著那兩個山匪去他們老巢,將剩下的鄂羅斯人都拿住好好審問一下。」
侍衛應聲正要去,又被康熙叫住。
康熙看了一眼正試圖幫護衛包紮的石夫人:「叫人查清楚石家的來歷。」
之前一直以為是漢八旗里的那家親眷,可如今瞧著這母女兩個處變不驚的模樣,卻覺得沒那麼簡單。
那石夫人十有八九是跟著上過戰場的,而石英兒應該也是在軍營里待過,見過血腥的,否則普通旗人,也不會如此淡定。
若這丫頭出身不錯的話——
康熙在心裡將石英兒與京城裡養著的那幾個太子妃人選對比了一下,卻又搖了搖頭。
不行,便是出身再好,也當不得太子妃。
不過若是保成喜歡,給他做個格格,倒也不是不行。
胤礽自是不知道他家阿瑪內心戲多足,有了石英兒這麼一打岔,他剛剛心頭泛起的噁心也消退了,便大著膽子跟石英兒一起上前。
石英兒本就是個活潑的姑娘,這段日子同行下來,跟侍衛們也熟悉了,毫不羞怯的直接上前去問情況,侍衛們擔心她一個小姑娘會害怕,詢問的看向胤礽,胤礽一臉詭異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