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頁
畢竟前幾年佟國綱時不時就臉上帶著傷上朝,他想不知道都難。
康熙一直都不太能理解佟國綱怎麼能叫自己家崽子給欺負了。
兒子嘛,怎麼可能會不聽話呢?
便是像胤褆哪有愛鬧騰的,拉過來吼幾句拍兩巴掌,也就老實了,堂堂一個國公,還能叫兒子給打了?
故而在康熙的印象里,鄂倫岱就是個被嬌寵壞了的小混蛋,敢往他老子臉上撓,絕對就是欠收拾。
不過康熙也懶的管佟家的事兒,再加上這兩年佟國綱再也沒有帶傷上朝了,他只當佟國綱已經將兒子給管住了。
誰知今日乍然一見,鄂倫岱竟然又跟曹寅打了一架,那曹寅比鄂倫岱大上好幾歲呢,若不是鄂倫岱先動手,曹寅能跟他一般見識?
要知道曹寅可是素來膽小的很!
雖然表弟聽起來更親,但很明顯,在康熙心裡,對奶兄弟有著與眾不同的濾鏡。
「你到別人家府上赴宴,竟然還動起手來?」
康熙看著鄂倫岱面色不善,「你阿瑪就是這麼教你規矩的?」
這話是直接撞在了鄂倫岱的逆鱗上,叫他怒氣上頭,不管不顧的喊道:「輪不到他來教我規矩!」
康熙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遇到過敢當面頂撞他的人了,也怒了:「說的什麼話,他是你阿瑪!你當著朕的面都敢這般無禮,可見背後是如何形狀,當真是被你阿瑪給寵壞了!」
鄂倫岱氣急了,騰地一下從地上躥了起來,常泰反應非常快,一腳踢過去,又將他給踢倒在地上。
「皇上恕罪!」
常泰跪倒在鄂倫岱前面,「鄂倫岱今日吃醉了,並不是有意衝撞聖駕,是奴才沒有照顧好,請皇上責罰。」
鄂倫岱膝蓋磕的生疼,也算是清醒了過來,趕緊磕頭:「是奴才的錯,不關,不關赫舍里公子的事。」
這會兒他也不敢再叫師父,生怕連累了鄂倫岱。
「行,倒是敢作敢當!」
康熙冷笑道,「容若,將他帶下去,給他頓鞭子,叫他清醒清醒!」
以往這種活兒是輪不到納蘭性德頭上的,該叫曹寅去辦,但康熙剛聽說鄂倫岱和曹寅打了一架,不想叫人說曹寅藉機報復,便交給了納蘭性德。
納蘭性德頗有些為難,卻又不得不應,他上前將鄂倫岱拉起來,正要帶走,卻被胤礽扯住了胳膊。
納蘭性德順勢低下頭,胤礽在他耳邊嘀咕了幾句,他挑了挑眉,看了鄂倫岱一眼,然後點了點頭,方才直起身拉著鄂倫岱走了。
常泰心裡著急,十分想要追過去看著,卻被索額圖故意擋住了路。
索額圖目不斜視,似乎只是正巧站在這裡,但常泰知道,這是叔叔不准他摻和鄂倫岱的事。
另一邊,康熙將胤礽提溜過去,按著他的小腦袋問道:「你跟容若說什麼了?是不是叫他下手重些,替曹寅出氣?」
他的兒子他知道,最是護短了。
若是鄂倫岱當真故意挑釁打了曹寅,那保成定然會想辦法報復回去。
胤礽用力推開康熙的手,卻是不答,而是指著屋裡道:「我餓了,阿瑪,咱們今兒也嘗嘗舅舅的壽宴吧!」
康熙其實經常溜出宮來,別說是親戚家裡,便是街邊的小館子也吃過許多次,自是不在意在赫舍里家多用頓飯,不過胤礽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來常泰過生辰之事。
他出來之前也沒準備,便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最後將扳指拔了下來,丟給常泰道:「這算是朕的賀禮,快叫人準備壽宴吧,別餓著你外甥!」
常泰謝了恩,回頭吩咐下人準備開宴。
噶布喇趁機上前道:「皇上,這漢人都說二十而冠,要不今兒您賞臉,為常泰加個冠?」
滿人不興這個禮,康熙也是頭次收到這樣的請求,倒是有幾分興致,道:「朕記得書里看過,漢人是要將頭髮盤起來加發冠的,咱們滿人不興這個,不如去取了帽子來,朕為常泰親手戴上,也算是賀他成人。」
噶布喇看了索額圖一眼,滿臉得意,索額圖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笑著說道:「那奴才去準備帽子。」
這一場臨時起興的冠禮頗有些不倫不類,但也不過是圖個吉利,不講究許多,只叫常泰跪在康熙面前,由康熙給他帶上個八寶帽子,便算是禮成了。
文人加冠之後都會給自己起一個字,像是納蘭容若,曹子清這樣的,雖然滿人沒這規矩,常泰也不是個文人,但康熙既然興致來了,便要周全,給常泰戴好了帽子後,就開始冥思苦想,非要給常泰取個字不可。
最終,康熙給常泰選了定方二字,取自名將蘇烈,飽含對常泰的期望。
噶布喇笑得一臉慈祥,而索額圖的笑卻變得有些不真實。
胤礽在一旁看熱鬧,細品索額圖的神色變化,卻覺得分外有趣。
他正想跟納蘭性德分享一下心得,一回頭發現身後沒人,才想起來納蘭性德帶著鄂倫岱下去,竟然還沒回來。
第39章
胤礽不免有些擔心——
難不成納蘭性德當真將鄂倫岱綁起來抽去了?
不應該啊,容若不是心狠的人。
更何況他剛剛已經跟他說過要怎麼處置,容若不至於那麼死心眼。
胤礽看了一圈,曹寅正陪著胤褆跟另外一桌的小子們混扯,沒空理會他,常泰正在被幾個相熟的朋友灌酒,更沒空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