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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之前師傅下手太輕了,才叫他們還敢鬧事,這一次我要瞧瞧,鞭子好不好使!」
胤褆如是說道。
胤礽覺得他哥這種「棍棒底下出孝子」的老套理論並不好用,勸道:「哥,有沒有可能,你就算將他們都打死了,依舊會有新的不怕死的人出現?」
伴讀們才多大,能懂什麼,不用問就知道,定然是他們家裡人叫那麼說的。
所以胤褆將他們交給他們家裡用家法處置,這又能有什麼用呢?
說不定他們還覺得,胤褆是故意做做表面功夫呢。
胤褆不信:「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打不服的人?」
胤礽提示:「鄂倫岱。」
不但打不服,甚至恨不得弄死他老子。
「哎,我跟你說伴讀的,你別打岔,」
胤褆覺得,鄂倫岱不能算數,「鄂倫岱又不聽佟國綱的,可我的伴讀都是聽家裡的話。」
原來,他哥也並不傻啊。
「你既然知道他們是聽家裡的話才來說的,為什麼還將他們交給家裡人打?」胤礽問道。
胤褆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這你就不懂了吧,表面上看似打得是伴讀,但其實我想敲的他們家裡,張師傅說過,這叫敲山震虎。」
胤礽覺得,張英在將胤褆往一個很危險的方向上教。
看似是在用不同的計策,可實際上全都是粗暴的手段,沒有一點懷柔。
過剛則易折,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但胤礽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出來,因為他知道,胤褆的教育問題康熙一直都是親自把控的,張英敢這麼教,自然是康熙認可的。
胤礽不知道康熙打算將胤褆往哪個方向培養,故而不敢胡亂打亂康熙的培養計劃。
不過他還是將此事記在了心裡,打算回宮之後,好好跟他阿瑪探討一下哥哥弟弟的教育問題。
如果是為了他,那他得叫康熙知道,他不介意哥哥弟弟更加出色才行。
失眠的兄弟兩個湊在一張床上又沒有人管的後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眾人收穫了兩隻小熊貓。
胤礽和胤褆都困的迷迷糊糊的,閉著眼睛任由奴才們給他們套上衣裳,領著出了門。
行宮到山陵還有一段路程,這一次胤褆不能再混進胤礽的鑾駕里了,兄弟二人都端莊的各自坐好,努力當好「吉祥物」。
馬車一路行至山陵腳下,胤礽從馬車裡下來,推拒了太監們抬來的肩輿,選擇跟宗親大臣們一起徒步而上。
他是來祭拜他的皇額娘的,恭敬是最基本的孝道。
山陵修了整齊的石階,並不難行,只是爬到最後,胤礽的小短腿有點哆嗦罷了。
今日先祭仁孝皇后,噶布喇沒來,但常泰在旁隨行。
看到胤礽有些走不動了,常泰彎下腰扶了胤礽一把,將他穩穩的送上了最後一級台階。
胤礽乾脆不放開常泰的手,拉著他一起前行。
索額圖這會兒也不嫉妒侄兒了,一臉得意的瞟向明珠:看到沒,太子跟我赫舍里氏親近著呢!
明珠神色不變,示意索額圖往前看。
只見納蘭性德一身戎裝,正站在山陵入口處相迎,山陵的淒清更襯得他風姿出塵,俊逸無雙。
明珠得意的挑了挑眉:我兒砸!帥吧?
索額圖:……哼!
長得好看就了不起啊?!
祭禮的儀式在宮中的時候胤礽就演練過無數次,自是毫無瑕疵,年幼的儲君第一次自己辦事,也算是辦的圓滿漂亮。
祭禮過後,眾大臣退去,而胤礽則是留了下來。
他要在山陵停留一日一夜,為仁孝皇后守靈,明日方才能回宮去。
讓年僅六歲的小太子一個人在山陵里未免太過殘忍,好在他還有親哥哥親叔叔在,胤褆和常寧留下來陪著他。
胤礽看著跪在地上整理香燭的常寧,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很久沒見到這兩位叔叔了。
「五叔,七叔的身體好些了嗎?」
胤礽開口問道。
隆禧的病是娘胎裡帶出來的,非後天藥物能治癒,只能儘可能的將養著。
但每到冬日天寒之時,他的身子就格外虛弱些。
去年又是地震又是痘疫的,太皇太后和康熙擔心他,便不許他出門,叫他在自己府里養了一冬天,可如今都五月了,依舊不見他往宮裡來請安。
常寧的手頓了一下,嘆了口氣。
「我前幾天還去看過他,精神倒是還好,就是沒什麼力氣,」
常寧故作輕鬆,「我說他是在屋裡躺久了才會如此,他還急了,結果追也追不上我,叫我給溜了。」
「太久不運動是會沒力氣的,現在天暖和了,也該叫七叔多出來走動走動,」
胤礽往火盆里添了一把紙錢,「阿瑪說下個月要帶我去景山狩獵,到時候叫七叔一塊兒去吧。」
常寧又頓了一下,方才點頭:「行啊,等回去我跟他說去,這次不能由著他偷懶,咱們太子第一次狩獵,親叔叔怎麼能不在呢?」
聽到胤礽提起狩獵之事,胤褆來了精神,湊過去跟胤礽嘀咕了起來,常寧看著他們兄弟倆感情甚好的模樣,想起來小時候自己也常去找隆禧玩兒,之事隆禧那時候身體太弱,十次有七八次都不能答應。
一想到前幾日見到隆禧時他的狀態,常寧的心就很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