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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科技園建設項目尚在準備階段,根本沒有向外公布過,薑末一一個遠在國外且毫無干係的人怎麼會清楚。不僅清楚,而且語氣篤定,好像這件事一定會發生。
或許,薑末一也像他一樣。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聞景殊不動聲色試探,「你和林家有過節?又或者你和林別知有過節?」
面對一連幾問,薑末一表現得有些憤恨,「因為林別知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我等了這麼久,為的就是——」
似乎意識到自己表現得過於激烈了,薑末一軟下了聲音,「聞哥,我們這麼多年的情誼,我不會騙你的。你有聽我的在他身邊安插人嗎,等錄到證據,你就相信我說的了。」
聞景殊有些不太懂他所謂的情誼是從何而來,實際上他對他基本已經沒了印象,兩家還是鄰居時,他們的關係僅僅可以稱得上認識,後來沒了聯繫就更不用說了。
至於他的說的安插人,聞景殊是個商人,自然不會讓人危害企業利益,他並未回答薑末一的問題,淡聲道:「希望姜先生口中極為重要的事,不只是說說而已。」
……
不同於林別知所住的位於市中心的別墅區,林家的位置要稍偏一點。
林彥海本是暴發戶出身,只不過他運氣好,隨手投資的項目有了重大發展,林家這才在市場上立足,成了所謂的商界新貴。
但從住的位置來看就知道,林家的實力和聞家這種老牌豪門相比,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這也是林彥海一直想攀上聞家的原因。
進門時,客廳里只有林頌羽一個人,他坐在那玩手機,聽到動靜後探了個頭,結果發現是林別知,於是翻了個白眼道:「爸叫你去樓上書房找他。」
林別知「哦」了一聲,目光向樓上探尋,試圖找出哪個才是書房。
上去前,老毛叔突然問他:「林先生,需要我陪你上去嗎?」
林別知愣了一下,擺手拒絕,「沒事,你在下面等我就好,很快的。」他又不是小孩,不需要去哪都陪。
幸運的是,他推開的第一扇門就是書房門,門內,林彥海已經等在那裡了。
他已年逾五十,身型發福,臉部贅肉下垂,眼睛渾濁一片,盡顯兇相。
與之氣質不符,書房內部格調雅致,書架上各類書籍陳列錯落有致。實際上林彥海本人並不怎麼看書,早年他被人嘲笑過暴發戶做派,這才想著造個書房裝裝文化人。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還得老子求你才回來是吧!」
剛進門,一本厚厚的書就飛過來砸在了腳邊,聲響之大可見林彥海用了十成力氣。
他厲聲喝道:「給我滾過來!」
林別知站著沒動,用眼睛衡量了一下從這到那的距離,然後認真道:「抱一絲,我人太長了,滾不開。」
「你還敢頂嘴,你—」林彥海氣湧上頭,抬頭卻見林別知眼神清澈,不見其他。
這小子真的在思考能不能滾開!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著,最後還是林彥海先敗下陣來,他還有事情要交給林別知辦,不能把人逼急了。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沉聲道:「你找機會進聞景殊的公司,去二十樓,有人會給你一份資料,你給我帶回來。」
林別知頓了頓,「這資料它正經嗎?」
林彥海瞪著他,「要你拿你就去拿,哪那麼多廢話。」
這話說的,一聽就不正經,林別知摸了摸下巴,「那敢問我的同夥是?」
「好好說話!」林彥海斥道,「你不需要知道這些,見到了也別問,小心別被聞景殊看見。」
現在事情就非常明了了,林彥海這是想讓他去跟聞氏的商業間諜接頭啊。
林別知好心提醒,「根據我國刑法第二百一十九條的規定,竊取商業機密是會坐牢的哦,不嚴重的三年以下,嚴重的話三年以上七年以下,你要不再想想?」
「老子想個屁!」林彥海腦門青筋突起,「你拿不拿,不拿就滾出林家,再也別回來!隨便扯兩句就想唬老子,你當老子傻呢!」
他一生氣就丟掉了裝出來的修養,嘴裡髒字兒一個接一個蹦出來。
忽然,手機震動了一下,他以為有人聯繫他,這才停下罵人,結果打開手機一看,是林別知給他轉發的法律小課堂視頻,標題寫著:「竊取商業機密該如何定罪?」
林別知收起手機,「請看VCR。」
林彥海:「……」
他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著,似有些呼吸不暢,「我花錢培養你是為了讓你給我賺錢,不是讓你看這些沒用的東西的!」
儘管從業期間見過許多法盲,但林別知還是被林彥海的危險發言震驚到了,他深知跟這種人講不了道理,只能無奈嘆氣,默默關掉了手機錄音。
身為律師,隨時隨地錄音是個好習慣,進門前他就開了錄音,以防林彥海作妖,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懷著職業良心,他最後提醒了句,「我不希望我的雨傘是你踩縫紉機踩出來的。」
誰知林彥海竟然把這當作了威脅,霍地起身,將桌面的一切掃下桌子,玻璃菸灰缸飛得最遠,碎在了離門口不遠的位置。
他氣得發抖,眼紅地像一頭髮怒的牛:「滾!你給我滾出去!」
林別知嘆息著搖搖頭,都說滾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