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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我還沒有到需要飲血才能苟活的地步!」姜慈怒叱,胸口心臟跳得愈來愈急, 血涌面頰,氣得話都說不出了,只是不住地粗喘。
姜晞略微皺眉,不明白為何姜慈如此執拗。
反正他已經成了廢人,姜慈又不准自己修習《多情忘心大法》下篇,再恢復武功的可能微乎其微, 與其如此,不如在最後做些幫助,推姜慈一把。
否則姜慈死了,姜晞就算被聖教中人找到,也不會有好下場。
不過姜晞並不責怪姜慈, 方才吸入了毒氣, 想必姜慈的腦子一片渾噩,有些事情暫時想不明白也是常理。
這個時候, 就需要姜晞來幫他了。
姜晞猛地壓在姜慈身上,膝蓋抵住他大腿的傷處,迫使姜慈痛哼一聲,難以置信地看過來,伸手就要推搡姜晞的胸膛。
「我筋脈受損,身受重傷,沒有內力,只要你稍微用力一些,指不定我就倒下死了……」姜晞淡淡道。
推搡的手停在半空,被姜晞趁機按住,壓在一處,指腹用力伸進手臂傷口,遏制行動。
姜慈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居然被姜晞摁住了!他咬牙道:「你做什麼?你瘋了不成?從我身上下去,你當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麼?!」
「死在主人手下,我心甘情願。」姜晞此刻已經毫無畏懼,甚至有些想笑。姜慈的話語之中發著虛,若是真話,也由他好了。反正姜晞的命是姜慈的,要殺要剮都隨他。
他聲音低沉地說:「但若看著你死……我恐怕做不到。」
姜晞還空著一隻手,他不等姜慈說話,手指卡在姜慈的頰邊,以巧勁用力一推,喀的一聲,姜慈的下頜脫臼,一時之間,無法閉上嘴巴,只能發出唔唔之聲。
姜晞重新握住短劍,身子低低壓下去,幾乎與姜慈呈現刎勁之姿,略微側過臉,將自己的頸部對準了姜慈的咽喉。
姜慈的身體不停顫慄,眼珠猩紅,喉嚨中發出猶如野獸受傷般的嗚咽嘶吼之聲。
斷劍貼在了姜晞的頸側,冰冷的寒意叫皮肉上的寒毛一根根豎起,只要輕輕一割,姜晞的血便能湧入姜慈的喉嚨之中,同時,姜晞也能從這世上解脫。
斷劍割開了一絲傷口,血滴落,掉在姜慈的舌尖。
姜慈的眼中血絲一根根綻開,喉嚨里迸發出一聲嘶嚎,不顧疼痛與即將走火入魔的灼燒,猛地掙脫開來,擊飛了姜晞手中的斷刀。
可似乎已經有點遲了。
姜晞下手沒有絲毫遲疑,完全沒有對這世間存有任何留戀,又快又狠地割下去,縱使半途被擊飛了武器,刀刃也切開了他的頸側。
鮮血飛濺,姜晞倒了下去,每一次呼吸,頸側就湧出一大股鮮血。
終於……結束了……
姜晞閉上眼,耳內崩潰的嘶吼之聲,也漸漸模糊遠去。
……
暴雨在日出時分停歇。
地面濕漉漉一片,街道上空空如也,但已有商販支起了攤子,叫賣大餅,幾個賣苦力的人一身是汗,坐在酒鋪里就著劣酒大口吃餅泡湯。
這世上,有的人在艱難絕望中掙扎,更多的人只是在過自己的日子,是平平無奇的一天。
一輛驢車匆匆駛過街道,車輪下泥水飛濺,一路朝北,直至抵達一間很窄小的屋子前。
駕車人在驢車上翻動,挖出一個昏昏沉沉的公子哥兒,雖然沒有穿著華貴的衣物,從那白皙滑膩的肌膚與俊秀精緻的容貌,便可以看出身價不菲。
「我自己能走!」公子哥兒咕噥一聲,掛在車夫身上,半拖半拽地一起進入窄屋子。
屋裡坐著一個戴斗笠、面紗蒙臉,渾身上下不漏一絲肌膚的婀娜女人,見到車夫,語氣裡帶著點訝異:「賀堂主?沒想到你竟還會主動現身。」
車夫沒吭聲,手臂一揮,掛在他身上的居浩渺便一個趔趄,朝周嬌娥那邊倒過去。若非居浩渺一把抓住桌角,穩住了身形,只怕要跌進周嬌娥的懷裡。
居浩渺驚出一身冷汗:「賀璞玉!你想要我的命,不至於用這麼直白的法子!」
周嬌娥嗔道:「菊天王哪裡的話,跟我親熱怎麼算丟了命?這話好生無禮。罷了,我也不在意,只要能救出教主,其餘什麼都是細枝末節——聖教中情況如何?」
居浩渺拉出椅子,坐了上去,嘆息道:「很不好。教主失蹤的事情傳得太快,姜澤率先謀反,包括堂主在內,一半人都跟了他。姜寧雖然沒有謀反,但直接帶人投了朝廷……餘下沒有參與的,走的走,逃的逃。若非我熟悉聖教中的各類機關密道,又有易容術遮掩行蹤,恐怕也會被捲入爭鬥之中。」
姜澤與姜寧,正是姜慈的一對弟妹。昔日姜慈殺死父親姜漣,其餘兄弟姊妹之中,只有這兩人心甘情願臣服,沒有被姜慈以血腥手段清理。
畢竟姜慈不喜歡女人,只喜歡男人,日後不會有後代,他留下這對弟妹,也是存了想要他們延續血脈,或日後繼承聖教教主之位做打算。
「情況居然嚴峻至此?」周嬌娥有些難以置信。
居浩渺無奈點頭:「是啊,你不知道,朝廷的人當天就來了,還帶著一個紅衣大炮。」
「什麼?!」周嬌娥一下子站了起來,「朝廷居然出了這麼大的力氣?難道他們當真鐵了心要約束武林?」
紅衣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