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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來,歷代教主所忍受的痛苦和絕望,居然……只是為了「尋找」而已!
姜慈突然感覺有些好笑,他甚至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歷代走火入魔而死,想盡辦法治療自己「疾病」的祖輩們,都成了笑柄。
只因身上被他人附體,並非是一種疾病,而是一種「催促」,是《天魔焚心大法》在催促修煉它的人——快去找其餘兩人!線索都已擺在了你的面前,怎麼還不去找?!
一門武功,一個死物,居然會控制修煉它的人?
簡直令人不寒而慄……
姜慈面色陰沉,深吸一口氣:「為何偏偏是我?為何你不去找其他聖教中人,告訴他們去尋找其餘兩門絕世武功?」
「你以為我不想麼?自姜明月之後,修習《天魔焚心大法》的人,沒有一個能突破第八層,都在七層打轉。不能突破,便無法點燃異火,不能點燃異火,對妖魔而言便什麼都不算。哪怕過去,也只是給妖魔當點心吃罷了。」
齊天驕聳聳肩:「我等了一百年,終於等到一個主動來找我的人,再加上各地怪事頻發,確實不能再拖延下去,才死馬當活馬醫,給你講的。本來我也沒有對你突破第八層多抱希望,沒想到你真成功了,姜晞還修成了《多情忘心大法》……看來這是上天的指示,預示著百年間即將爆發的災難,將在這一代消弭。」
姜慈無言以對,除了他和姜明月,確實歷代教主沒有突破第八層的,自己人實力弱,叫他都不好意思去怪罪齊天驕了……
眼看姜晞與姜慈都好像被齊天驕的話語說服,想要順著她的意思來,劉若拙卻是冷哼一聲,直截了當地拒絕,並更換了自稱以暗示他背後存在皇室這個龐然大物:
「咱家作為內侍,自然只聽從於龍椅上做著的那個人,恐怕不能同三位一起玩過家家了。若『武林神話』還有一點廉恥之心,還請放咱家回宮。這些事物,咱家可不摻和。」
齊天驕饒有興致地望著劉若拙:「這樣說話,不肯聽從於我,你不怕我惱羞成怒殺了你?」
劉若拙淡淡道:「閣下想殺人,是誰也阻止不了的。正如我不能阻止自己心裡的殺意,只能拼了命地忍耐,以防止自己化身殺戮的僕從,跪拜在血腥的屠殺之下。你的武功比我高,自然愛怎麼殺我就怎麼殺我了。」
齊天驕意味深長地笑了:「你們三個都挺有性格的嘛,我喜歡——既如此,我就給你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吧,劉若拙。」
第102章
寒風, 瘦樹,大雪飄蕩。
齊天驕面露微笑,青綠裙角隨風揚起, 宛若一抹尚未到來的春色。
劉若拙的烏髮上已堆積了一層淺淺雪花,他伸手抹去鼻尖飄落的一抹微涼,唇角翹起, 笑而露齒:
「喔?那就請『武林神話』展露給我看看吧,我也想知道, 究竟有什麼能讓我無法拒絕。」
齊天驕從懷裡摸了摸,取出一枚金燦燦的令牌,隨意丟向劉若拙。劉若拙伸手接住, 仔細看去,只見上方寫著——「一字並肩王」!
劉若拙一怔。
本朝應對諸位皇室子弟, 一般而言是以「養廢」為主,吃喝不愁,無權無勢,且五代之後便自動降為庶民,與尋常百姓無異。
但世上總有例外,本朝惟一一個擁有實權的王, 便是「一字並肩王」,來自開國太武皇帝所封,昭告天下,賜「經天緯地匡時致主霸國功臣」號。
「一字並肩王」免於常朝、在御座邊設獨座、不用被唱名、不用下拜、不與其他臣僚同席同班。
手持免死金牌、丹書鐵劵,甚至還有一把可以先斬後奏的尚方寶劍, 乃至於一根足以鞭笞後代不肖皇帝的「打龍鞭」。
權利地位與太武皇帝等同, 「一字並肩王」的令牌甚至與虎符一般,可以命令官員將領。
當初聖旨一下, 天下皆驚,文武百官譁然,議論紛紛。
但太武皇帝力排眾議,無論誰來勸誡,都統統當作沒聽到,頑固強橫令人難以想像,硬是鑄造出了令牌,拿出了聖旨。
只是後來沒有人以「一字並肩王」指揮朝政,騷擾官員,更沒有人以此斂財,無聲無息數年,仿佛壓根不存在一般,才叫世人慢慢接受了這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字並肩王」。
時至今日,龍椅旁邊齊平的第二張金銀寶石製成的椅子,還擺放在宣政殿之上,與皇帝一道,接受文武百官的朝拜。
——原來齊天驕就是「一字並肩王」!
劉若拙的眼角與唇角都不斷抽搐,他慢慢跪下,雙手舉起奉還令牌,垂著頭,異常謙恭道:「奴婢見過一字並肩王。」
「劉若拙,本王代太武皇帝周懷康之名下令,與這兩人一道,匡扶社稷、平定天下爭端,收斂「核心」盡數交予本王,不得有誤!若有茫然不懂之處,只管去問現在的小皇帝。」
劉公公低眉垂眼地叩首:「是!奴婢遵一字並肩王玉旨。」
「行了,起來吧。」齊天驕悠然開口,將令牌收回懷中,嘻嘻一笑,「本來我只想以『武林神話』的身份與你打交道,你不聽,非要我以勢壓人,多麻煩。」
劉若拙無言閉目:「……」
姜晞看著這一幕,突然想起,聖教之中,似乎確實還有一個「副教主」之位,也是姜明月所設,可以在教主不能理事時替代幫忙,全權掌控聖教上下,同樣一直是虛設空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