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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看清周嬌娥的長相。
只因看清她長相的人,全部都已死了!
周嬌娥沒有武功,也不需要任何的矯揉造作,她只是單純的站在那裡,把自己遮掩得嚴嚴實實,也能讓幾乎全天下的男人都為之傾倒。
只有快要死了的人才能見她一面,因此,為了見周嬌娥一面,很多男人寧可在她面前自殺!
她什麼都不必做,鮮血便蔓延上她的裙角。
正派的某些偽君子們覺得周嬌娥是禍水紅顏,該叫她為了天下蒼生而死,但姜慈嗤之以鼻,在周嬌娥被活活燒死之前,帶著她來到了聖教。
周嬌娥的本事在這裡可以發揚光大,天底下凡是有人在地方,就有周嬌娥的耳目,她將棋子灑遍整個江湖,任何大小情報都逃不出她的法眼!
姜慈交給了她「尋找張家村」的任務。
這個世界上,若是有周嬌娥也找不到的地方,找不到的人,那其他人便更找不到。
周嬌娥向姜慈行了一個萬福禮,聲音酥軟如綿,令人耳根發麻:「教主,張家村找到了。」
第13章
「中原境內,取名張家村的村子有一百五十三個,與臨安鎮相鄰的張家村有三十二個,裡頭有人姓明的只有一個。」
周嬌娥一邊說,一邊從寬大的袖子裡摸出一捲地圖,攤開在桌面上,纖細玉指輕輕點在地圖被標紅的一角,正在博安城中。
「此番教主若是與姜侍衛一起去,便需要一個身份。張家村二十五年前曾經走出一個讀書人,科舉入仕做了知府,後來在朝中站錯了隊,被一擼到底,發配嶺南,全家老小已都死了。」
周嬌娥順便想了個符合邏輯、進入張家村不很引人懷疑的身份。
「當今皇帝大赦天下,教主假作此人後裔,做生意賺了錢,回家修墳,合情合理。此人姓張,有個小兒子,喚做張恆——教主看這樣如何?」
「你想得很周到,就這麼辦吧。」姜慈頷首,「事關重大,切記不要泄露消息,叫紫霄閣的那群瘋狗聞著味兒追來了。」
周嬌娥嫣然一笑:「請教主放心,屬下定會謹慎的。張家村里,屬下會安排人接應教主,還請教主放心。」
姜慈一揮手:「你自去領賞!另加黃金十箱,找東西不容易,此番辛苦你了。」
如薄霧般朦朧的帷幕之後,周嬌娥一雙明媚的狐狸眼陡然一亮,猶如繁星璀璨,語調更是輕柔婉轉,隱隱帶著一絲喜色:「多謝教主。」
她緩緩退了出去,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充滿了魔性的魅力,若非姜慈本不喜歡女人,怕是也要被她迷住。
姜晞倒是一直很平靜——這個世界上,誰也不能引動一個木頭人,木頭人本就是沒有心的!
他只是在心裡暗暗地想:「梅」天王果然還是這麼喜歡錢,雖然她不喜歡別人直接送她錢,卻很喜歡自己掙到的錢……
事事順遂,姜慈心情大好,對待姜晞也和顏悅色,姜晞希望這樣的好心情保持得久一點,少生氣對教主的身體比較好,免得姜晞還要早早地給他陪葬。
事不宜遲,立刻出發。
姜晞跟著姜慈,第二日白天便上了布置著冰盆的馬車,舒舒服服地趕往博安城。
百年之前,博安城還是一片廢墟,被戰火摧殘得屍骸遍野,血塗滿地。
現在的博安城卻成了一個極為繁華的地帶,不僅擔負著大齊王朝五分之一的糧食生產,還文風盛行,走在街道上,常常能夠瞧見衣冠博帶的文人騷客。
可惜此行的目的地並非博安城內,而是在緊挨著博安城的一處山野之中。
繁華與富裕的背面是蕭條與貧苦,博安城也不例外。
走得越遠,周圍的繁華景色漸漸退去,到了臨安鎮,周遭已經沒有了讀書人的身影,三教九流的平民愈來愈多,人流如織,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牲畜的味道。
地面越來越崎嶇,馬車已經不能再走,姜晞便請白日的張如菲版姜慈從車上下來,賣掉了車馬,買了一頭驢子來騎,很多馬不能走的地方,驢子能走。
姜晞牽著繩,張如菲坐在驢子上,搖搖晃晃地在泥路里前行。
張如菲心裡很不好意思,畢竟看著人家走路,自己騎驢,這樣的事情實在有些過分,便小聲道:「姜晞,要不然我們輪流換著坐,這樣也都舒服些?」
姜晞頭也沒回:「不必,你不會武功,走不了太遠……我會武功,這點路不算什麼……你瞧著周圍環境熟悉麼?」
張如菲搖搖頭,嘆息道:「我雖然知道村子緊挨著臨安鎮,但卻從沒有出來親眼見過,不能肯定,還要再多走一些路,到了村子裡再看。」
姜晞略看了下日頭,毒辣的太陽將泥地炙烤得乾燥開裂,他將身上背負著的水囊遞給披著斗笠完全遮住臉、滿頭熱汗的張如菲,叫她喝幾口潤潤嗓子。
「謝謝。」張如菲赧然接過水囊,小口飲水,身上雖然難受,心裡卻很踏實,她知道,只要跟著姜晞,她什麼都不必擔心害怕。
姜晞按照腦海中的路線帶領張如菲前行,日頭一點點偏斜,腳下的路也從泥地變成了坑坑窪窪的崎嶇小道。
上了山,走過兩個山頭,姜晞眼前豁然開朗,看見面前一條瀑布斷崖形成的數十丈寬的溪水。
河床陡峭,凹凸不平,沒有橋樑連接;溪水湍急,周遭的石頭被水流打磨得極其光滑,難以下腳;溪水雖然還算清澈,但卻頗深,若是人掉下去了,怕是會被直接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