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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晞嗆咳幾聲,又嘔出幾口鮮血,艱難地一點點爬向姜慈,將其翻過身來,輕輕拍打臉頰,忍痛顫抖道:「姜慈,醒一醒。」
這一回,來到姜慈身體的,不是不懂武功的張如菲,而是一個學過上乘武功,對穴道與掌法頗為熟稔的人,這也就意味著,此人只要使用姜慈的身體,就能發揮出強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做出更可怕的事情。
只要稍微想一想,姜晞就覺得頭皮發麻。
「姜慈,快醒醒,不要睡!」
姜晞用力抽了幾巴掌,姜慈終於悠悠轉醒,熟悉的神態動作,是原本的姜慈,太好了……
姜慈尚且迷茫,不知道自己怎麼躺在床底下,但看見姜慈嘴角鮮血,以及胸口不自然的抽動與顫抖,便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屋子裡只有兩個人,無論誰進來,姜慈都會發現,但姜晞卻受到如此重傷……
姜慈的唇角微微顫抖:「難道,我又?」
姜晞輕輕吸著氣,緩緩點頭。
姜慈面色鐵青,他也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姜晞壓低聲音,快速將方才的種種情況全部告知姜慈,而後,才緩慢地問道:「姜慈,我們該怎麼辦?」
姜慈咬緊牙關,突然道:「去我衣服的內側,找到一個鈷藍色的瓶子,取出裡面的三顆丹丸給我服下!」
姜晞點頭,正要起身去拿,手腕又被姜慈抓住。
姜慈緊盯著他,眉宇之間是前所未有的脆弱之態,一字一頓道:「姜晞,一切都靠你了……」
姜晞有些愣怔,他抿起嘴唇,反握住姜慈的手:「好。」
姜慈眉頭緊皺,手指一點點鬆弛,放開了姜晞的手腕。
第65章
姜慈服下三顆丹藥, 沒多久便昏昏睡去。
再睜眼時,便是不速之客了。
「姜慈」望見姜晞,又是驚慌失措, 正欲逃跑,便覺手足酸軟,動彈不得, 要運轉內力,忽而又發現內力竟然渙散如霧, 一點也運轉不起來,想要張口呼救大喊,喉嚨處只能發出細弱的聲音, 不由更是驚慌。
姜晞冷漠打量著「姜慈」,蒼白的面頰仍然帶著一絲病態的暈紅, 沒有跟他說話,也沒有搭理他,而是自顧自叫了飯菜,自己坐在桌子邊,一口一口地吃著。
飯菜香氣勾得人頭暈,「姜慈」的肚子餓了, 但身體仍然無法自控,只能像蛆蟲般在床榻上蠕動掙扎。
姜晞慢吞吞地吃完了,捧著飯碗坐到床邊,用勺子舀了一勺飯菜,要餵給「姜慈」時, 後者的表情極度抗拒, 猛地偏過了腦袋,嘴唇緊緊地抿住。
既如此, 姜晞也不勉強,讓外頭的人連著殘羹冷炙一起收走了。
門口收餐具的人忍不住問道:「姜侍衛,剛才裡面的響動是?」
「我跟教主玩得太開心,忘了你們還在……不好意思。」姜晞從容不迫地說,附帶了一個日趨嫻熟、略帶抱歉意味的淡淡微笑。
門口之人也是知道姜慈把姜晞囚禁在浮光樓里,兩人每日顛鸞倒鳳的事情的,此刻便恍然大悟:「怪不得呢,也是,教主怎麼可能又哭又叫的,哈哈,你們玩得還挺大——我會給兄弟姊妹們說一聲,叫大伙兒別大驚小怪的。」
姜晞點頭:「多謝,麻煩你了,我回頭定會在教主面前為你美言幾句……對了,勞煩你在日頭下山之後,再拿一些食物過來。」
門口之人喜出望外:「小事一樁,姜侍衛有什麼想要的,儘管給在下說便是了!」
姜晞關上門,回到屋子裡,到姜慈的箱子中翻找片刻,找到了林神醫調配的上好丹藥,服用之後,打坐調息,慢慢治療自己。
若是以前,姜晞絕不敢擅自動用姜慈的東西,可自從被關起來幾天之後,他已經想通了,反正都是做男寵,不如在姜慈膩煩厭棄他之前多薅點羊毛,讓自己少受點罪,過得還能舒坦一些。
「姜慈」在床上扭來扭曲,掙扎不休,累得氣喘吁吁,滿身大汗,姜晞全當沒聽見,打坐到中午,又拿了一次飯菜,依然是自己先吃,吃完了坐在床邊,作勢給「姜慈」餵。
「姜慈」仍是警惕至極,死活不吃,姜晞就又把飯菜送走,愛吃不吃。
「姜慈」在床上無助地蠕動掙扎,姜晞在地上打坐調息治療自己,彼此之間,竟還算和諧融洽。
片刻之後,門外之人詢問道:「教主,後日便是比武決賽了,李不屈與其他門派掌門皆要去留身谷中,我等可要一齊前往?」
姜晞以內力壓迫聲帶,張開嘴,發出了姜慈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本座想一想,等回頭再告訴你們。」
——雖然姜慈很想與李不屈大戰一場,但此刻的姜慈被人附身,已是想做卻做不到了。
突然,姜晞身子不動,耳中卻聽到了猶如擂鼓的心跳之聲,床榻上的「姜慈」突然遏制不住的呼吸急促,心臟狂跳,顯然激動至極。
剛才的話,莫非叫他注意到了什麼?
姜晞回想一遍,「姜慈」是武林中人,但張嘴就喊娘,又哭又鬧,年紀必定不大,也許是意識到自己成為了「魔教的大魔頭」姜慈,又或者……是因為李不屈和比武大會的決賽?
可以從此處入手試探了……姜晞默默調息,心中盤算。
屋子外的陽光一點點黯淡下去,黑夜終於到來。
門口之人送來了飯菜糕點茶水,姜晞在屋子裡點了燈,轉身將癱軟在床榻上的姜慈扶起來坐穩,手中端著食物,餵給姜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