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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若拙率先上馬,姜晞慢吞吞坐在他身後,前胸貼著後背,姜晞的雙手還緊緊地摟住了劉若拙纖細而柔韌的腰肢。
不行,必須抵抗,否則就真成傀儡了……姜慈還在等著他……
姜晞一次次嘗試抵抗,屢敗屢戰。
他能感到一根根無形絲線密密麻麻插入了他的身體,逐漸替代了他的意識的延伸,成為身體的主人。
這讓姜晞忍不住想起了海水中有一種寄生蟲,幼蟲會寄生在魚兒的口腔之中,趴在舌頭上吸血,等舌頭乾枯,成蟲就替代原本的舌頭,成為魚兒的新舌頭。
此情此景,如何不相似?
正在姜晞在意識中拼死抗爭之時,說曹操曹操到,他看見遠處一人飛馳而來,帶著洶湧的殺意與怒火,黑髮毫無拘束地散開,仿佛獅子鬃毛——正是姜慈!
姜慈終於到了!
姜晞心中不但沒有安定,反而愈發苦惱,此刻的自己遇上姜慈,豈非又要惹他怒火滔天?
果不其然,姜慈停在兩人不遠處,看著共乘一騎的兩人,臉上表情先是愣怔,而後暴怒,從胸腔里迸發出一聲獅虎般的咆哮:
「沒根的閹種,你竟敢染指我的人——!?」
劉若拙心情頗好的微笑突然消失,微眯起眼打量姜慈,嗤笑道:「想必這就是那個沒了魔教的廢物魔頭了。晞兒,這是你原本的主人?粗鄙不堪,先前真是苦了你了。」
一邊說,一邊還嘆息著拍了拍姜晞的手背。
姜晞內心一陣難言的沉默,如果不是他此刻不能控制自己的唇舌,他必定要回一句:姜慈人雖偏執,卻也體貼,沒有到你這樣瘋癲的程度,你還好意思說他……?
「好在爹救孩兒脫離苦海,孩兒若沒有爹相助,此生怕是要毀在姜慈的手裡。孩兒實在不想再看見姜慈的臉了,我們快些走吧,爹。」姜晞的嘴一張一合。
……完了。
姜晞瞅著姜慈震驚、恍惚、迷茫的臉,心中已忍不住想要嘆息。
劉若拙唇角微揚,意興闌珊地望著姜慈:「我本打算殺了你,最好把你的心肺腸子都掏出來把玩,可惜,現在我已有了晞兒,便饒你一命,滾吧。」
姜慈死死盯著劉若拙。
他額角頸側青筋暴凸,一跳一跳地顫動著,牙關咬死,腮邊因而出現細微的凹痕,喘息愈來愈粗重,臉孔漲得通紅,攥緊的拳頭上,指節捏得發白。
一股熱血從胸口直衝上頭,姜慈牙齒咬得格格作響,眼睛幾乎要瞪出血來:「閹狗,你對姜晞做了什麼?」
劉若拙神態自若,笑吟吟道:「我能做什麼呢?你難道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姜晞已受夠了你,早想離開了。此刻他已不再屬於你,他是我的晞兒。」
姜慈已忍受不了,他咆哮道:「胡言亂語,我要擰掉你的頭!」
姜慈如猛虎般撲來,劉若拙指尖微顫,他身後的姜晞突然拔出腰間寶劍,驟然翻身而起,一劍刺向姜慈咽喉!
不行……!
姜晞瞳孔驟縮,幾乎是拼盡了全力,才將劍尖略微偏移些許。
姜慈側身避開這一招,身子立在旁側倒塌的樹木旁,驚怒不定望向姜晞,眼瞳之中既有難以相信的痛苦,又有不知所措的悲傷:「姜晞?你……」
——我沒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姜晞試圖用眼神向姜慈傳遞這一訊息,但他的理智很清楚,姜慈大約是不會收到如此心中隱喻的,他感到自己的四肢在絲線的控制下毫無遲滯地扭轉,擺出一個劍招的起手式,唇舌顫動:
「我早已受夠了你!既然你不肯走,就死在我的劍下吧。」
姜慈皺眉打量姜晞,臉上露出一絲疑惑,對於他的熟悉讓姜慈本能感到不對勁,因此暫且壓下心中遭受如此言語打擊的痛楚委屈,略微抿唇,試探道:
「你當真要離我而去?你忘了我們先前是如何在佛前締結契親,發誓從此如夫妻一般,同生共死,相濡以沫的麼?」
——何時這樣做過?壓根沒有吧。
姜晞心想,嘴上卻道:「佛前的事,你居然還當真?我每日與你交纏,都感到無比噁心,簡直想吐。你如此粗笨肥碩,上你不如去上一頭野豬,至少野豬的毛髮還少一些。」
粗笨肥碩?上他不如上野豬?
……這話也太狠毒了。
姜慈深色的皮膚摸起來是光滑細膩的,大塊肌肉的身體軟韌灼熱抱起來手感極佳,尤其是胸部和臀部,不繃緊時用力捏著手指都會完全陷進飽滿的肉里去,加上那張輪廓英武的面孔,外貌身材是毋容置疑的頂尖。
姜晞有點震驚劉若拙的髒話,在心裡給姜慈淺淺叫屈。
姜慈聞言,火冒三丈,深吸一口氣,硬生生忍住了怒火,漆黑的瞳孔之中,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透出一絲火焰的橙紅之色,冷笑一聲:
「果然,說話語調沒有延長放緩,吐字清晰利落,還承認了壓根不存在之事——這不是姜晞……你把姜晞控制了?莫非是媚術之類?」
姜慈的怒火已轉為熊熊燃燒的澎湃殺意,他扭頭看向馬鞍上坐著穩如泰山的劉若拙,語氣中夾雜勢不兩立的兇惡:
「沒關係,等我殺了你這條閹狗,什麼就都沒事了!!!」
第100章
劉若拙眉頭微微蹙起, 輕嘆一聲:「魔頭,你的嘴可真是討人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