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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那個位置,與周懷康為齊天驕所設的「一字並肩王」一般,同樣是姜明月為齊天驕所設。
說不定沈不忘也有一個類似的位置……只是「正氣幫」已經分裂,現在的紫霄閣和點霜閣大約是沒有的了……「正氣幫」死得也太快!
劉若拙起身,態度已大為不同,謙恭道:「不知並肩王身處何處,我等怎樣過去將「核心」交予您呢?」
齊天驕指著姜慈與姜晞:「你問他倆,他倆先前還來那地方找過我。」
——喔,是不周山。
姜晞瞬間明了,正好姜慈轉過頭來,兩人彼此對視一眼。
劉若拙輕咬下唇,眉心微蹙,聲音婉轉,帶著一點不令人生氣的嗔怪:「並肩王如此信任他們,卻對我這般冷淡……唉。」
姜慈扯了下嘴角,看劉若拙的表演仿佛是在看一個令人作嘔的偽君子。
齊天驕樂了:「美人計對我沒用。」
劉若拙眨了眨眼:「並肩王果真心如堅石,風骨峭峻。那我等便入京告了聖上,再談其他?」
「請便吧,正好小皇帝說了,你們也許更積極一點。」
齊天驕倒是沒有意見,轉頭看著姜慈:「你可別刺殺王駕。有些事情,一次可以,第二次就不行了。」
姜慈陷入短暫的沉默,原來在齊天驕眼中,他是這樣的形象麼?片刻之後,才勉強道:「……謹遵前輩教導。」
「事情既然說通,你們就好好相處,儘早完成目標吧。」齊天驕望著姜慈,「只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你那總被人奪舍附體的毛病,便會痊癒。」
姜慈一嘆:「希望如您所說吧。」
齊天驕擺擺手:「我走了,別太想我。日後有緣再見!」
姜晞向齊天驕抱拳行禮,剛剛舉起手,眼前的女人便已消失不見,如她來時一般,令人難以捉摸。
此時此刻,姜晞三人倒是有些不尷不尬了。
風吹動雪花,冰冷的寒氣拂在頰邊。
劉若拙淡淡一笑,眼中波光流轉,輕輕在姜晞身上划過去:「兩位,看來咱們得一塊兒去見一見聖上了。」
姜慈眉頭緊皺,略一側身,以高大身形阻擋煩人視線:「我怎麼知道回去了皇帝不會當場摔杯為號,百來個刀斧手從幕後衝出來把我等砍成幾截?要走你自己走。」
劉若拙看也沒看姜慈:「你不肯去,便叫姜晞同我去好了,也是一樣的。」
「你想得倒是美!」姜慈脫口而出。
劉若拙輕輕一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這也忌憚,那也忌憚。姜公子還真難應付。如此怕這怕那,究竟是如何成為魔教教主的,真叫我困惑。」
姜慈目光轉冷:「你若想真刀實槍地打一場,那便直接一點,少逞口舌之快!」
劉若拙微微一笑:「我願意與姜公子和氣相處,姜公子卻對我這般不客氣,真是叫人苦惱啊。」
姜慈被他這一番話說得火大,正要發出來,手掌便被人捏住,輕輕握了握。
姜慈轉過頭,望見姜晞朝他微微搖頭。
——此刻齊天驕不知走了多遠,劉若拙還是朝廷的人,最好不要與對方起太多衝突得好。
姜慈冷哼一聲,不再開口了。
姜晞反而開始說話:「劉公公,還望你口下留德,不要再激怒主人……我等雖然暫時一起行動,卻並非朋友,彼此之間還需留有界限。」
劉若拙語氣柔和些許:「好好,我也沒有說什麼壞話嘛。既然你這樣說了,那也幫我勸勸這位,好叫他不要作出愚蠢行動——此時我才算明白,騙我來此的陽謀,必定不是姜慈設下的。」
「主人平日忙碌……關鍵時刻,只需拍板定音便是,餘下雜物,由下屬來做便好。」姜慈沒有正面回應這話,而是以其他方式拐了彎,「還請劉公公寫書一封,送至當今陛下處,告知我等即將前往。」
劉若拙溫溫柔柔地笑:「這回不杯弓蛇影了?」
姜晞平靜道:「天子有天子劍,上決浮雲,下絕地紀,天下咸服。匹夫有匹夫劍,上斬頸領,下決肝肺,血濺五步……一旦命已絕矣,無所用於國事。陛下龍章鳳姿,勤政為民……我等亦是民,如今只勉強為生,還望陛下垂憐寬慰。」
——天子是很厲害,但武功頂尖的武林高人,若是潛入寢宮,誅殺皇帝,恐怕他只能命歸黃泉。希望爾等不要把我們逼急了。
劉公公一怔,而後含笑:「陛下心胸廣闊,寬仁慈愛,只要服從律法,自然是陛下的子民。佛家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說法,只要及時回頭,再不重蹈覆轍,一切危機便都消弭於無形之間。」
——只要服從皇帝,再也別想重建聖教,皇帝可以容得下姜寧,自然也容得下你們。
姜晞雙手抱拳:「聽劉公公一言,勝讀十年書。我等自然不會做出愚蠢自誤之事……既然目的相似,不如一起走?」
——那我們就是一夥兒的了,如果皇帝要殺我們,連你也會一起殺。
劉若拙掩嘴而笑:「自然。走吧,距離京都不遠了,若我們速度快些,說不準還能超過秦王儀仗呢。」
——既然你們這麼擔心,就一起走唄,我給你們做擔保。
姜晞與劉若拙交換了一下眼神,彼此心領神會,各自微笑起來。徒留生悶氣的姜慈略顯困惑,左右看看,姑且先握住了姜晞的手,表達他是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