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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姜晞想要討好一個人時,幾乎沒有人能拒絕他。
姜慈心中的怒火已漸漸熄滅。
姜慈所擔心的不過是姜晞離他而去,如今姜晞沒有表現出任何一絲對燕渡的憐憫,還親手穿心了燕渡,若再對他有所懷疑,豈非太過冷血無情?
姜慈的手反握住了姜晞的,又傾身向前,吻了姜晞的面頰,臨時改了主意:「我今日哪裡都不去,只陪著你。我們用飯吧。」
姜晞沉靜的雙眼直直凝望姜慈,緩緩道:「有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多謝你。」
姜慈忍不住得意與滿足,主動從桌子上拿起了碗,笑吟吟地舀起一勺,餵給姜晞吃:「昔日你照顧我,如今我照顧你,我們兩人,正是愛侶典範啊。」
姜晞緩慢地眨了眨眼,湊臉過去,慢慢吃下了勺子裡的食物。
一時之間,氣氛其樂融融。
……
姜晞雖沒有去參與比武,但聖教之中參與比武的人卻不少,第一輪耗費三日時間,決出第二輪的五十七人。
這五十七人之中,十八人是聖教中人,三人是無門無派的江湖散人,十二人來自「歡喜門」,十一人來自「殘損幫」,十三人來自「號哭門」,紫霄閣與點霜閣這兩大正派頂樑柱,居然一個人也沒有入內。
這太奇怪了——紫霄閣與點霜閣參與比武的人,似乎也並不多麼上心,比武之中稍有下風,便立刻開口認輸,避免受傷,無一例外。
若說《多情忘心大法》是這兩大門派的人送出去的,他們不想要,也在情理之中,但連李不屈的盟主之位都不要,也太過違反常理。
姜慈一邊照顧姜晞,一邊及時發現如此疏漏,再一次出手對付李不屈。
這一回,姜慈叫周嬌娥下手,先是在各個角落散布《多情忘心大法》是假的,因此紫霄閣與點霜閣的人才一副不以為然,全不怕「魔教妖人」與「殘損幫惡丐」獲勝的模樣。
再叫人煽動謠言的散布,一點點擴大誇張,得出「李不屈的比武大賽壓根不作數,他最終只會叫他的兒子李沉冤繼承盟主之位,其餘人都是陪襯和笑話」的結論。
不消多時,喧嚷的談論聲響徹博安城的每一個角落,連路邊炸餅子的老百姓也能有鼻子有眼地談論兩句。
到了這樣的地步,李不屈竟還沉得住氣,沒有出來阻止言論。
姜晞歇了一日,包紮傷口之後,又一次詢問姜慈是否可以跟著他一起去比武現場。
「既然不需要上台比武,只是跟我坐在一起看戲,那自然是可以的。」姜慈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乎,次日清晨,姜慈與姜晞便再次登上竹台。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今日的太陽暖意融融,風輕柔,隨著樹枝的輕晃,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清新草木香氣。
天氣雖好,在場圍觀的人,卻都不那麼高興。
姜慈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隔著帷幕與李不屈對話:「李盟主,我有一句話,要替全江湖的武林中人問——你這比武,究竟作不作數?」
李不屈也聽聞了先前的謠傳,神色八方不動,好像全不知道姜慈派遣暗衛夜探李莊、差點殺死了燕渡,仍是冷靜而平穩的:「喔?此話怎講?比賽自然是作數的,莫非姜教主對下面人的武功不自信,怕他們無法奪取第一?」
姜慈嗤笑一聲:「是嗎?可我怎麼聽說,紫霄閣和點霜閣的人,對這個第一寶座避之不及,生怕進入決賽?看來你的《多情忘心大法》,並不是真的,而是作假的啊,否則紫霄閣與點霜閣,豈會眼睜睜看著他們祖傳的心法拱手讓人?」
說話間,姜慈的聲音夾雜了冷冽的殺意:「我手底下的人拿了第一,把《多情忘心大法》獻給了我,翻開一看,竟是你李不屈哄騙人的玩意,壓根不是沈不忘留下的秘籍,屆時大伙兒只道我得了絕世秘籍,竟不知我得了個假的,本座豈非賠了夫人又折兵?」
話語剛剛落下,人群之中也竊竊私語起來,許多人雖然覺得李不屈不可能用這樣的法子糊弄全江湖的人——他可是昭告天下,聲稱自己得了《多情忘心大法》,而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是為了《多情忘心大法》而來!
若李不屈手裡的東西真是假的,那為此而來的人,不都成了笑柄?
片刻之後,人群之中有人道:「想必是姜教主多慮了,李盟主何等人物,何須作假?」
又有人道:「我等自是相信李盟主的人品貴重,只是事關重大,為了堵住旁人的嘴,也該說清緣由才是,否則也對李盟主的名譽有損啊。」
這樣你一言,我一語,逐漸把李不屈架在了火上烤。
今日,若李不屈不能說清楚《多情忘心大法》的真假,不能講明白為何紫霄閣與點霜閣表現如此憊懶,不能給出令所有人信服的答案,想必就要晚節不保了。
李不屈淡淡一笑:「好,既然諸位都想知道,那我便直說了罷!」
第63章
「先前暫不說出, 只是正與紫霄閣、點霜閣兩位掌事人商議,昨日,兩位掌事人已應允, 故而今日,我便能廣而告之了。」
李不屈掃視周圍,語氣平和, 說話之間,又向秦英華與宋鴻禧點頭示意, 後者也回以微笑頷首,他從容不迫地說完這一番話,坦度真誠而坦蕩, 反倒叫先前叫囂的人中,不少露出了慚愧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