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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慈倒是無所謂,對他而言, 這些敗類連地上的污泥都不如,多看幾下都髒了他的眼。劉若拙瞧了他們一圈, 目光落在姜晞身上,笑吟吟道:「既然是你主動提起,那他們便交給你來處理, 可好?」
姜晞與劉若拙對視一眼,他不知道自己心裡的殺意是否已經被劉若拙看出, 也不推辭,表情平靜地點頭:「好。還請兩位在山洞外稍等片刻,我很快就來。」
劉若拙笑容更深,眸光柔情綿綿:「不著急,慢慢來。」
姜慈看了一眼姜晞,唇角微翹:「用「慈悲」來處理爛肉, 倒也算是他們的榮幸。」
兩人走出山洞,只留姜晞一人面對一群惡漢。
殘損幫眾人見方才一揮手就強迫他們行走說話的劉若拙已經離去,只留下了一個衣著華貴、面目俊美的公子哥兒,心思頓時活泛起來,眼珠子滴溜溜轉來轉去。
姜晞不言不語, 從腰間緩緩拔出「慈悲」, 長劍紫意盎然,似一泓異色清泉, 泛起柔美而清麗的劍光,令人心醉神迷。
這寶石也似的美麗長劍,仿佛更昭示著姜晞本人是個繡花枕頭。
殘損幫眾人心中一定,惡念陡升,突然,一個男人率先撲向姜慈,一手抓著一把沙土,灑向姜晞的面龐,要迷了他的眼,藏在背後的另一手拔出,手心緊攥著一把鋒利的短匕,朝姜晞心窩刺去。
男人仿佛已經看見姜晞被迷了眼睛,貫穿心臟的悽慘模樣,獰笑道:「小白臉,爺爺剖了你的心肝,挖出來下酒吃!」
沙土還沒灑在那張冷漠如冰的臉孔上,姜晞的身影突然消失不見。男人一怔,尚未回神,後頸處傳來一陣劇痛,眼前景色驟然躍起墜落,翻滾的模糊視線之中,看見了他背後站著的姜晞正慢吞吞收回華美長劍。
一瞬間,出頭鳥般的男人意識到,姜晞絕非只圖華美的公子哥兒,他的速度太快,快到沒有人能看清他是怎樣行動的,人便已從一處轉移到了另一處。這樣的速度與力量,簡直超越了人本身,已經稱得上「非人」了!
但他意識到的時間已經太遲,有了他做頭鋒,其餘人已經撲了上來。
撲向了死亡。
殘損幫之人瞄準攻擊的部位多是姜晞身上的要害,他如幽魂般身影在人群中閃爍,紫光連閃,如一張密織的大網,觸之則死,鮮血飛濺,頭顱滾滾,慘叫連連。
終於,殘損幫的人怕了,試圖求饒。可武器才丟在地上,剛跪下來,張嘴還沒說出惶恐卑微言辭,眼前一花,冰冷的劍鋒便抹過了脖頸,甚至沒有給他們吐露半個字的時間。
快,太快了。他們的眼睛跟不上姜晞的身法,他們發出的每一次攻擊都必然落空。
這一刻,所有武功不錯,但還觸及不到頂尖層次,只能碾壓欺侮普通老百姓的殘損幫徒,終於意識到,「世間武功,無快不破」的說辭雖然老舊,卻是至理。
——眼前這個年輕得過分,好看得過分,穿著打扮看起來像錦繡堆里出來的公子哥兒的人,竟是天底下屈指可數的絕世高手!
姜晞平靜地屠殺著殘損幫眾。他揮劍,再揮劍,劍刃切入人脖頸的力道起初能直接把人的頭頸斬斷,但很快控制用力起來。殺到最後一人時,劍尖用力已恰好到處,不多不少,喉間一點猩紅,人便已倒了下去。
姜晞略微扭轉手臂,寬大袍袖下的肌肉隨之起伏:「有些熟悉了……」
《多情忘心大法》很好,修煉之人筋骨強健,體魄強大,可這樣的強大也帶來了一點不便——姜晞總是在能夠精準控制自己的力道時,因為在此增長的膂力而不得不繼續摸索熟悉。
他需要戰鬥磨礪自身,好更快捷、更方便地熟悉自己的力量。
眼前這些畜生般的男人是多好的靶子?他們的喪盡天良甚至讓姜晞像回家了似的熟悉——聖教原先不也盛產這樣的畜生麼?
殺完了人,姜晞簡單搜颳了一下他們身上的戰利品,除了些碎銀子和銅板,沒有旁的有用之物。
姜晞拿走碎銀銅板,轉身一步步踏出了山洞。
劉若拙望著他臉頰上濺上的一滴血,柔聲道:「如何?殺了人痛快麼?」
姜晞望著劉若拙,緩緩搖頭:「我對他們沒有怨恨,彼此之間也並非仇敵,只是他們的命不值錢,我又恰巧需要他們用命來助我修習武功,才殺了他們。」
劉若拙微微一怔,而後笑了:「你是個很乖的孩子。」
姜慈直接打斷:「走吧,這裡距離那舞劍之人所在之處還遠著呢。」
姜晞跟上兩人步伐,側臉去看姜慈。他有點擔心,姜慈今日似乎不太舒服,話少了許多,眉頭還一直緊皺著,是昨日吞噬了趙淄的魂魄之後,產生了遺留反應麼?
姜晞看了不短的時間,姜慈才反應過來,投來視線,片刻之後,搖了搖頭:「我沒事。……吃點什麼?」
姜晞從懷中取出他們出發時拿的餅子,遞給了姜晞。
餅子還帶著一點體溫的熱度,捏起來是柔韌的。他們晚上沒有用飯,此刻也到了吃飯的時間,姜晞雖然不餓,卻也點點頭,咬下了一塊餅子,慢吞吞地咀嚼,用津液浸潤它,滿口麥子的香氣。
姜晞一邊吃一邊走,姜慈負責帶路,他的腦海中有著相關的記憶,腳下的路越看越熟悉,越走越順暢。
夜闌人靜,月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