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但姜慈沒有對齊天驕說出這件事。
姜慈只是問:「若我日後還想拜見前輩,還有機會嗎?」
這是在委婉的詢問,能否獲得齊天驕的聯絡方式。
齊天驕雖然是一個格外直白的人,但對於這種彎彎繞繞的說話方式也很習以為常,瞬間理解了姜慈的內在含義,露出一點微笑:
「我會來見你的,不需要特地去找我,當我認為你需要見到我時,我會出現的。在那之前,無論你多麼想見到我,都要好好地忍耐。」
她的語調逐漸落下,話語之中突然多出了一絲冷酷之意。
「若非你是明月的後嗣,我早已將擅自去不周山搜尋我蹤跡的你,直接殺死了。下一回,要更乖巧懂事一些,沒有我的允許,決不能尋找我的蹤跡,好嗎?」
這話雖然帶了詢問的詞句,卻沒有絲毫詢問的意思,只是單純的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命令。
昏黃的燈光下,青衣女子琥珀色的眼睛抬起來,平淡地望向姜慈,目光沒有絲毫溫度,如昆蟲般冷血,被她注視過的皮肉泛起一陣針砭般的刺痛,骨髓中滲出麻木的冰冷。
姜慈瞬間毛骨悚然,深深埋下頭,聲音乾澀:「是,晚輩明白了,多謝前輩不殺之恩!」
齊天驕輕笑一聲,剛才森冷的氣氛瞬間冰雪消融。
「既然都說清楚了,那咱們就各回各家吧,日後有緣再見。」
只一瞬間,青衣女子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誰也沒有看清她是如何離開的,她仿佛是一抹不存在於此世的幽魂,飄忽而來,飄忽而走,任誰也不能摸到她半點衣角。
姜慈保持著謙恭的姿態,足足一柱香的時間之後,才緩緩挺直脊背。
他呼吸急促、臉上卻帶著笑。
在艱苦而絕望的等待之後,他終於得到了一絲可能恢復的希望!
姜慈興奮地在原地不停地轉圈。
他穿著一件奢華的玄色外袍,衣擺處金線混著米粒大小的明珠繡作蜿蜒的山河,步伐走得越快,袍角翻滾如浪,途徑姜晞身前時,帶來一絲極為淺淡的、獨屬於姜慈本人的淡淡香味。
姜慈是個很愛乾淨的人,他討厭骯髒之物,身上的衣服總是帶著一縷薰香的味道,這一絲氣味成為了他的象徵,姜晞哪怕閉著眼,也能輕而易舉地找到他。
突然,姜慈在姜晞身前停下來。
姜晞略微撩起眼皮,平靜地與他對視。
烈火在姜慈的眼中燃燒,從他的眼瞳中,姜晞看見了自己的臉,蒼白而冷漠,如同死人般毫無波瀾,只有眉眼漆黑,連嘴唇也沒有多少血色。
姜慈的手捧住了姜晞的臉。
他的額頭貼上了姜晞的額頭,溫熱的觸感下,鼻尖也彼此輕蹭,最後貼在一起的是嘴唇,柔軟而灼熱,帶有茶水的清淡味道。
姜晞一如往常,攬住了姜慈的腰,與他接吻。
姜慈把姜晞推在了金色帷幔後柔軟而舒適的床鋪上,坐了上去,此刻沒有了沉重的心理壓力,他按捺已久的渴望終於迸發,他已迫不及待要與姜晞親熱。
姜晞沒有任何的牴觸,欣然伸手,拽下了金色的帷幔。
還以為教主已經膩歪自己了……看來沒有,只是因為之前的事情,他很難提起精神而已……
姜晞的腦海中轉著念頭,一心二用,盡心盡力侍候著姜慈,讓他低沉的聲音越來越柔軟甜膩。
一直鬧到快要天亮,姜慈昏昏欲睡,強撐著洗了澡、換了衣裳,懶懶地躺在床上,看著姜晞,突然道:「我竟沒有想到,你比我更早察覺齊天驕的到來。」
姜晞以為姜慈在怪罪他,身子一動,就要翻下床鋪,下跪認錯。
姜慈的手卻牢牢地按住了他的肩膀,若是不能將手掙開,他是不能動的,因此,姜晞只能緊繃了身體,等待著姜慈的責罰,低聲道:「屬下有錯……請教主責罰。」
姜慈看他這樣,本不生氣,現在也有點生氣了,冷笑道:「你有什麼錯?莫非錯在提醒了我?我問你,是為了叫你解釋,而不是為了聽你認錯!」
噢……看來不大可能挨打了……姜晞這才放鬆了緊繃的肌肉,聲音平穩道:「我天生聽力很好……常常能提早察覺旁人察覺不到的風吹草動。」
「……齊天驕說得對,你確實很可惜,這樣好的天賦,只學習暗衛殘缺的功法,實在太可惜了!」姜慈的頰邊猶帶一絲暈紅,聲音也略微沙啞,「你不要再練了,那東西練多了,有損壽數。」
姜晞知道,但他其實沒所謂,暗衛是主人的刀,刀若是極其鋒利,自然會不夠堅硬,他早已接受自己早死的後果。
但既然姜慈開口,他也不會拒絕:「是……」
姜慈思忖片刻:「日後我來教你武功,你擅長劍法,便練《玉龍劍法》,配合內力就用《九江決》吧。」
這兩門武功,都是聖教之中僅次於《天魔焚心大法》的一流功法……
《玉龍劍法》輕靈迅捷,與自己的劍法套路相符合……
《九江決》中正平和,哪怕修煉也不會與現在的內功心法牴觸……教主居然確實是在真心實意地為自己著想。
為什麼,難道是因為服侍得好,讓教主高興了嗎……?
姜晞有點迷茫,但沒有詢問的意思。
姜晞只需要聽從命令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