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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的,這其中勢頭最猛的就是被人寄以厚望的萬仙盟,提到萬仙盟,就不得不提幾乎成為萬仙盟首領的明心劍宗,而提到明心劍宗就繞不開賀蘭珏三個字。
賀蘭珏失蹤了一段時日,沒有人知道他那段時間去了哪裡,再次出現在大眾視野的他,不僅恢復全部修為,還有了奇遇,境界突飛猛進,常人難以窺測。
他是明心劍宗的代掌教,亦是朱雀軍心心念念擁護的聖子殿下,以他現在的實力與威望,重現扶光大帝的榮光指日可待,就看他想不想做這天下的至尊了。
目前,對此持兩種觀點,其一認為他已改名換姓,對明心劍宗有著強烈的歸屬感,所作所為只是為振興明心劍宗;其二則認為他身上流著天魔的血,本性是無法改變的,現在做的一切只是在為他日後的稱霸做鋪墊,博一個好名聲罷了。
林墨白聽著那些人指點江山,說的頭頭是道,不免嗤笑。他突發奇想,問鄭雪吟:「小師妹覺得賀蘭珏是哪種人?」
旁人不清楚她和賀蘭珏的淵源,林墨白還不清楚麼?
這不是擺明了戳她的肺管子。
戚語桐和林墨白都在這裡,她的一言一行會被匯報給樓少微,她還在樓少微手底下討生活,該說什麼樣的話,表明什麼樣的立場,她還是清楚的。
「賀蘭珏,沽名釣譽,故作清高,偽君子一個。」
不就是想聽她說些難聽的話嗎?
說給你們聽。
反正她和賀蘭珏已經撕破臉了,分手過後,前男友就沒一個有好名聲的,說幾句壞話,那都是正常的。
一道薄涼的視線投了過來,像把利劍,戳在了鄭雪吟的脊背上。
鄭雪吟心頭突突一跳,油然生出不祥的預感,抿住唇角不說了。
「沽名釣譽?故作清高?」林墨白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起來,「小師妹,我真的很期待你和賀蘭珏再次見面的那天。」
鄰桌的人附和道:「說得好!世人大多是欺世盜名之輩,那賀蘭珏是路驚風的兒子,流著他老子一樣的血,先前又和極樂宗的妖女不清不楚,裝什麼聖人,我看吶,分明是個自命清高的傢伙。」
「賀蘭珏不是好人,你又是什麼好東西,憑你也配道他的不是。」鄭雪吟冷嗤。
「你說什麼!」那附和鄭雪吟的,想不到鄭雪吟會把矛頭調過來對準他,漲紅著臉拍桌而起。
「我累了。」鄭雪吟突然有些興味索然,起身離開,「你有問題,就找我的二師姐和三師兄,誰讓我是小師妹呢,嘖,有人罩著就是好。」
小師妹是吧,讓你們感受一下什麼叫胡攪蠻纏的小師妹。
「你把話說清楚,你罵誰不是東西!」那人攔住鄭雪吟要理論一番,猝不及防與鄭雪吟四目相對。
眼前這女子一襲白衣,烏髮挽成鬆散的髮髻,發間系四根一指寬的紅紗做點綴,真真一個膚光如雪、艷若山茶,偏倦怠的眉眼間籠著雲山霧海般的憂愁,叫人無端生出憐惜。
那人惡毒的言辭噎在喉中,雙目發直,一個字再吐不出來。
鄭雪吟與他擦身而過,上了樓去。
林墨白搖搖頭,笑得漫不經心,也跟著上樓去了。
*
銅爐里添了新的薰香,裊裊霧氣,如輕紗縈空。鄭雪吟回到屋中,緊閉門窗,熄了燈在床上躺下。
一日的疲憊如潮水般自身體深處湧出,不消片刻,將她捲入了黑沉的夢鄉。
鄭雪吟很少做夢,尤其是將賀蘭珏推下海後,一次都沒有夢見過他,她把這歸結為自己心理素質強大。
而在這一夜,她罕見地夢見了賀蘭珏,以及吞噬賀蘭珏的那片海。
風很大,大海變作一面透明的藍色鏡面。湛藍的鏡面下無數大魚游弋,海藻瘋狂生長。
賀蘭珏閉目躺在海底,四肢被這些海藻纏繞,肌膚慘白得如同死去了一般,唯獨面容一如當初俊秀。
鄭雪吟逆著狂風,在海面上裸足狂奔。
她拼命地鼓動著兩條腿的力量,跑得那樣快,似乎是在急切逃離著什麼。
跑,快跑。一個聲音催促著她。
越來越急。
突然!
海底的少年睜開凌厲的雙眼,蒼白冰冷的手破開海水,扣住她的腳踝,將她拽入了深海。
海水從四面八方湧來,堵住她的口鼻,窒息的感覺一點點填滿她的胸腔。
那箍住她腳踝的手,手背上長著舊傷疤,從一隻變作了無數隻,攀上她的小腿,鎖住她的腰身,勒住她的脖頸。
黏膩的,濕滑的,冰涼的,類似於海底某些魚類的觸感。
那些手擁抱著她,將她納入了賀蘭珏濕冷的懷抱。
「何其美麗的一張臉,何其惡毒的一顆心。」沒有感情的聲音在她耳邊輕聲嘆息著。
海上是有陽光的,那些陽光絲毫穿不透這些厚重的海水。
原來,海底這樣黑,這樣冷。
失去自由呼吸的胸腔,刀子凌遲般的痛楚一寸寸蔓延開來。
她拼命地掙扎著。
在掙扎中,擁住她的那具身體,皮肉開始腐爛,如撕開畫皮,從骨架上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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