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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少微摩挲著紫玉扳指的指尖停下動作,長睫垂下,斂去眼底陰翳。
鄭雪吟說的沒錯,棲雲台上他就看出鄭雪吟的功力出了問題,那禁制是他親手所下,他比誰都清楚那意味著什麼。
「是賀蘭珏?」樓少微念出「賀蘭珏」這三個字的時候,空氣里寒意波動,直逼鄭雪吟心尖。
「是他。他實在生得好,我一見著那張臉就忍不住心動。」鄭雪吟吞著唾沫,雙肩不由繃緊幾分,「那是沒辦法的事,誰叫他恰是照著我最喜歡的模樣長,初時每每見著他,都覺驚心動魄,不慎激發了禁制,現在再瞧,倒是沒甚感覺了。」
言下之意,她就是圖他的臉。再美的天仙,日日放在身邊,時日久了,也會變得平平無奇。
那寒意霎時褪去不少。
樓少微臉上露出恍惚的神色,似乎陷入了什麼久遠的回憶。
鄭雪吟不禁想到大綱里給出的後續情節,自忖自己說的也沒錯,原主得到賀蘭珏後,不久就厭棄了,可不就是為了那張臉,圖一時的新鮮。
「你,不問為什麼嗎?」樓少微沉吟。
「想問,可我知道,師父只在乎結果,不會告訴我原因。」
樓少微笑了起來,胸腔微微震動,垂下的衣擺宛若霞光般璀璨奪目:「那便如你所願。」
「多謝師父。」鄭雪吟懸在心頭的一塊大石徹底落下來。
得到樓少微的許可後,她立即叫人去雪閣把段非離抬過來,樓少微當著她的面,將段非離體內的劍氣逼了出來。
「明日他就會醒來。」樓少微道。
*
鄭雪吟帶著昏睡的段非離返回雪閣,連夜召見葉紫嵐,向他出示了段非離給她的青魚令。
葉紫嵐眼底有一絲震動,更多的是「果然如此」的喟嘆。
他不慌不忙解釋道:「我確實與段兄有些交情,也深知他的來頭,入極樂宗,依附雪君生存,亦是段兄教導。大抵是段兄希望雪君能多一分助力,而我是個生意人,想借雪君的名頭,在南荒立足而已。」
南荒魔宗林立,這裡的人不講規矩,只講武力,葉紫嵐開過來的店鋪,隔三差五的被地頭蛇騷擾,一個月下來,被收取的「保護費」竟是盈利的三倍之高。
如果不想就此撤出南荒,放棄南荒的市場,最好的選擇就是找個靠山,借他人的羽翼庇護生存下去。
極樂宗首席大弟子的身份就是這座靠山。
「我點明你的身份,並不是想與你秋後算帳,極樂宗非離是待不下去了,我要你帶著他離開這裡,找個地方讓他好好養傷。」鄭雪吟將青魚令丟給葉紫嵐。
樓少微答應鄭雪吟,不會再去追究段非離的罪責,鄭雪吟讓段非離走,不是怕樓少微再找他麻煩。
她想的是自己與樓少微之間的事還沒有解決,段非離留在這裡,將來難免會波及到他。
第22章 我賠罪
在鄭雪吟的安排下,葉紫嵐帶著昏迷未醒的段非離連夜從極樂宗消失。
翌日一早,林墨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雪閣內:「師父命我來為大師姐行針。」
昨夜,樓少微為段非離逼出體內的三道劍氣後,丟下一句話:「明日起,加大藥量。」
不知是否念及這份師徒情意,這十年來,樓少微用的藥是循序漸進的,也因此效果緩慢,加大藥量,用藥者會感到明顯的痛苦,但會在短時間內取得驚人效果。
留給鄭雪吟的時間不多了。
「行針時,外人不可在場,還請大師姐屏退左右。」林墨白慢條斯理地打開自己帶來的藥箱,從裡面取出三隻長頸玉瓶,一列針具。
鄭雪吟看向一旁打坐的賀蘭珏,開口道:「來人,帶賀蘭公子出去曬曬太陽。」
林墨白將三隻玉瓶里的藥液都倒出來部分,調成一碗汁水。
親自將賀蘭珏送出門外,鄭雪吟關上殿門,回身,一碗琥珀色的藥湯被林墨白托在掌中,遞了過來:「先把這個喝下去。」
樓少微派林墨白來用藥,打的就是林墨白與她為敵,不存在徇私的可能。
藥不苦,甚至還泛著一絲清甜。
林墨白低頭整理著他的那些針具,頭也不抬地說:「請大師姐褪下外衣。」
「會疼嗎?」
林墨白動作一頓,抬起頭來,青澀的臉龐已初顯成年男人的輪廓,漫不經心地盪開笑意:「不疼。」
「你猜我信不信。」
「愛信不信。」
「你早就知道樓少微對我的心思了?」上回藥浴這廝的反應就很不對勁,幸災樂禍的表情幾乎懟她眼睛裡去了。
「在我面前直呼師父的姓名,不怕我告訴師父嗎?」
「你去說唄,死豬不怕開水燙,樓少微都對我這樣了,再壞的後果也壞不到哪裡去。」
第一次聽到有人罵自己是死豬。
林墨白手指輕拂,插在針袋裡的銀針排列成一字,騰到半空中,又見他用手一點,燭台上的火焰化作火龍,將針尖都燎了一遍。
「你就不好奇樓少微為何對我如此?」
「不好奇。」
「騙人,師徒反目成仇,這潑天的狗血,怎麼可能不好奇。小師弟,莫不是你已了解個中緣故,不妨與我這個當事人八卦八卦。」
鄭雪吟囉囉嗦嗦,湊到林墨白跟前,觀察著他的表情,想從他這裡撬出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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