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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內的劍氣形成強大的氣流,賀蘭珏烏髮披垂,立在漩渦中心,掌中劍光閃爍。
少年漆黑的瞳孔覆上淡淡的金暈,高高鼓起的袖間,依稀有黑息翻滾。
十米之內,無人敢近他的身。
「怎麼回事?」鄭雪吟剛進去,就被強大的劍氣切斷一縷髮絲,忙後退數步。
賀蘭珏這是……墮魔的徵兆。
一半魔血,一半仙脈,本就是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墮魔了?
「他快壓制不住自己的魔血了。」簡言之面容肅然。
賀蘭珏的父親路驚風生來就是魔,天魔一脈傳承自上古,天地初開時,神魔對峙,不相上下。
也就是說,魔有著與神對抗的能力。
姜天河將他帶回明心劍宗,築漱心台,幫他壓制魔血。
如今離開漱心台已久,體內的魔血開始占據上風。
簡言之掃著地上的傷者,都是金丹期的修士,照理說,不該制不住一個發狂的賀蘭珏。
天魔的力量竟恐怖如斯嗎?
若是放任賀蘭珏墮魔,豈不是會成為另一個路驚風,為天下蒼生帶來不可預估的浩劫。
「必須阻止他。」
如果阻止不了,就剩下一個辦法——殺了他。
鄭雪吟讀出簡言之話里的殺意。
這麼久的交情,簡言之是真心實意將賀蘭珏當做朋友看待,可朋友的交情,如何抵得過天下蒼生的命運,身為太墟境弟子,關鍵時刻要學會取捨。
如同原書里那樣,簡言之曾對蘇解鈴說,假若蘇解鈴危害蒼生,二者取其一,他會捨棄蘇解鈴。
這是主角必須背負的宿命。
「我來。」鄭雪吟掌中向上,化出相思劍,搶先一步進入戰局。
簡言之跟著進去了:「我幫你。」
「師父,阿吟。」蘇解鈴亦結出法印,緊隨二人身後。
葉紫嵐看著接二連三進入劍陣的三人,不由苦笑。
段非離給鄭雪吟賀頌完生辰,就出去談一樁千色樓的生意了,他如果在此,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追著鄭雪吟而去。
「鄭姑娘,我和糖糖為你護法,你想辦法靠近賀蘭兄。」簡言之的聲音自身後傳來,「糖糖,結陣。」
「是,師父。」
蘇解鈴掠至鄭雪吟身側,雙手交疊,指尖散發著的微光,凝結成一個個符文。
賀蘭珏雙目空靈,額間赤痕如血,淡淡青衫在狂風的吹動下發出獵獵聲響。
沖天的劍氣化作紛飛的流光,幾欲絞碎鄭雪吟的身體。
一步,兩步,三步……鄭雪吟將劍橫在胸前,艱難地向前行進著。
結出來的護身法印在劍氣的衝撞下寸寸碎裂,劍氣劃破衣裙,在肌膚上留下細碎的傷口,鮮血爭先恐後湧出,眨眼間將鄭雪吟的一襲雪衣染成斑駁紅衫。
「阿珏!住手!快住手!不要再繼續下去了……」鄭雪吟身軀止不住地顫抖著,眼角因疼痛控制不住地簌簌淌著淚。
她一邊哭,一邊朝著賀蘭珏走去。
一滴淚被氣流捲起,恰巧滴落在賀蘭珏的指尖。
賀蘭珏觸摸到那一滴滾燙,指尖蜷了蜷,赤金色的眼眸抬起,終是看向鄭雪吟。
他的瞳孔映出鄭雪吟渾身是血的模樣,狠狠地縮了一下。
一聲「雪吟」自少年口中喚出。
「好疼啊,阿珏,疼死了。」
伴隨著這低聲的啜泣,少年眼底的戾氣漸漸褪盡,目光慢慢清明。
「咣當」一聲,賀蘭珏鬆開了劍,朝她伸出手。
鄭雪吟身上遍布劍痕,一時他竟無從下手。
「你抱一抱我,阿珏,你抱著我,便不疼了。」她疼得直抽氣,低聲央求著。
賀蘭珏將鄭雪吟攬入懷中。
鄭雪吟指尖靈力匯聚,朝著他的後頸擊了下去。
賀蘭珏身體一沉,閉著雙目,倒在鄭雪吟的身上。
漫天呼嘯的劍氣驟然而止,周遭重歸風平浪靜。
簡言之和蘇解鈴同樣渾身是血,對彼此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鄭雪吟跪坐在滿地的狼藉中,用身體支撐著昏迷的賀蘭珏,回頭看向葉紫嵐,露出一個精疲力盡的笑容:「抱歉啊,紫嵐,阿珏造成的損失,我會如數賠償的,今日這裡發生的事,勞煩你費心,千萬不能走漏一絲風聲。」
葉紫嵐唇角漾開一抹笑意:「從前在極樂宗一切都仰仗雪君,莫大的恩情,如何還敢問雪君討要賠償。雪君放心,今日的事,必不會傳出去。」
第48章 侵略性
葉紫嵐答應留下來善後,鄭雪吟放下心來,生意人向來八面玲瓏,他會將一切都處置妥當的。
蘇解鈴和簡言之傷勢較輕,一個負責送賀蘭珏回去,一個幫鄭雪吟處理傷口。
屋內。
鄭雪吟解開上衣,趴在床上。
身上的傷看著恐怖,其實並不嚴重。
那些傷痕細碎而淺,密密麻麻的,遍布周身,齊齊湧出血液,才造成不小的視覺衝擊。
蘇解鈴撥開瓷罐,嗅了嗅那琥珀色的脂膏:「藥是段公子送過來的,段公子說,用了這藥,傷口好得快,也不會留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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