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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門大師兄剛剛隕落在妖魔手裡,男人被那群殺紅了眼的少年弟子當做魔宗奸細,結出劍陣,當場絞殺。
人死後,他們才知道自己殺錯了人,她再跑出來裝模作樣,哭一番自己的養父,唬得那些人將身上的金銀珠玉都掏出來做賠償。
他們還想帶她進入仙門,收為弟子,親自教養。
可她不能跟他們走,她聽說仙門的弟子入門時都要驗心,將心術不正之徒篩選在外。她跟他們回去,會暴露自己才是真正害死男人的罪魁禍首。
她這一生,註定走不了正道。
叛逃出仙門的樓少微,是做她師父最好的人選。
「當初你背著那段家小子,在我面前長跪不起,我以為你本性純善。縱使你做了這極樂宗的大師姐後,表現得尖酸、刻薄、討人厭,我依舊是這樣的想法。」
「哈,那算什麼,舉手之勞而已。如果你肯憐惜他,收他為徒,我便可趁機一同拜入你門下,我做師姐,他做師弟,從此這世上又多一個死心塌地愛護我的人,不好嗎?」
「殺了賀蘭珏,這些年你過得很不好吧?」樓少微歪了下腦袋,長發垂落肩頭,發尾氤氳著細碎的燭光,「你,生了心魔。」
她的表情告訴樓少微,樓少微猜對了。
修煉一途,千難萬險,而這其中最為兇險的,就是心魔劫。
樓少微因心魔劫止步元嬰境界,離化神只有半步之遙,只有真正經歷過的,才會明白這半步之遙醞釀著多少危險。
「是啊,我夜夜都夢見他回來了,手中的劍一遍遍貫穿我的胸膛。我很害怕,我必須強大起來,我要獲得更多的力量,可是師父,我都將身子給了你,你為何不肯與我雙修,將你的功力渡給我?」
「這便是你不知廉恥勾引尊長的緣由?」
「摸著良心說,師父,我真是有那麼丁點喜歡你。」
「你的愛不值一文,你只愛你自己。」樓少微譏諷。
「那又怎樣,愛自己有錯嗎?這世上多的是不自愛的人,她們都是什麼樣的下場?」她伸出手,五指鑽入樓少微的衣襟,溫柔地撫摸著他的心口。
感受著掌下有力的心臟跳動,她臉上的貪婪不再掩飾:「我有預感,他快回來了,他一定沒死,他會來找我報仇的。師父,把你的修為都給我。」
指間套著的翠玉指環伸出細長的綠絲,刺破血肉,扎入身體,沉到腹內元神處,一圈又一圈緊密纏繞著樓少微朝夕修煉出來的命胎。
紫氣虛來,元嬰養育健全,就是半仙之體,然而半生修煉所得,此刻盡數被這指環吸取。
樓少微身上的靈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散去。
待她將樓少微的全部功力吸取,眼前青年滿頭青絲盡作雪白顏色,飽滿彈性的肌膚,如乾涸的老樹皮皺了起來,眉眼間儘是起伏的褶痕,濃時會泛紫的雙眸漸漸失去鮮活的光彩。
樓少微腦袋低垂到肩膀的位置,胸口只余微弱的起伏。
沒有了這些功力,他瞬息變作老者,無幾日的活頭了。
她用他贈予的相思劍,插入他的心口,送了他最後一程:「師父,別怪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出於師徒的情誼,她為他選了個山翠水綠的好地方,收斂死去的軀殼。
向陽的山坡,曾叱吒南荒的一代天驕,悄無聲息地掩埋在此。如果他平生的死對頭得知此事,也會慨然長嘆一聲吧。
關於樓少微的去向,成了仙門的無頭秘聞,除了原主,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裡。
後續的發展,應該如書中大綱給的那樣,樓少微「失蹤」,原主接手極樂宗,賀蘭珏從海底滿級歸來,將極樂宗夷為平地,原主死在賀蘭珏劍下。
鄭雪吟等啊等,等到天地間失去全部顏色,變作一片灰白。日不再升,月不再落,水不再流,花不再開。
又過了很久很久,鄭雪吟的神識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落進破廟,灰白的世界再次有了顏色。
這是一座山神廟,神隕落許久,世間的人不再求神拜佛。
比起求神拜佛,他們有事會直接求到仙門,僅剩的信徒,無力再為神靈重塑金身,久而久之,廟就破敗了,破磚爛瓦,為無家可歸的人遮一時風雨罷了。
鄭雪吟的靈識覆在神像上,透過神的雙眼看向腳邊。
落拓的樓少微舉著酒壺,一口一口地將濁酒灌入喉中,在他的面前,一躺一跪,有兩道人影。
躺著的是剛從屍堆里被人背回來的段非離,跪著的是苦苦哀求他收徒的原主。
那雙淡紫色的眼,掠過前塵往事,定格在小姑娘瘦弱的身軀上,緩緩揚起的唇角,溢出一絲冷笑。
鄭雪吟不是樓少微,原應該不知此時樓少微是什麼樣的感受,然而在劇情碎片的天道之力加持下,用上帝視角的她,讀懂了那一絲冷笑包含的意義。
樓少微,越過千山萬水,越過光陰長河,從前世走到今生,終於再次走到了書中的鄭雪吟面前。
於故人而言,是初見,於他而言,是重逢。
【角色番外(樓少微篇)已成功上傳,故事完成度50%,溫馨提示,解鎖更多番外,有助於增加文章可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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