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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上宗的老宗主嚴令禁止殺羊,你這樣做,也不怕觸他的霉頭。」葉紫嵐搖搖頭。
前兩年,無上宗的少宗主戀上了只妖艷的小羊妖,鬧得宗門上下人心不齊,老宗主一怒之下,親手去殺了那小羊妖。
這一殺不打緊,宗門上下是放寬心了,不用再擔心妖修混淆血脈,那少宗主卻是魔怔了,自那之後整個人瘋瘋癲癲的,見著了小羊,就上去親親抱抱,直呼「心肝兒」。
老宗主受不得這樣的刺激,就下了道命令,凡無上宗管轄境地,一律不許養羊,不許吃羊,最好連一根羊毛都不許見著。
「沒有人看見,怕什麼,放心吧,不會影響到我們和無上宗的生意。昨日我見著少宗主了,少宗主是一時鬼迷心竅,這些日子已清醒過來,與老宗主的關係緩和了不少。」段非離拍拍葉紫嵐的肩膀,轉身往廚房去了。
他擼起袖子,準備親手處理獵物。
明日一早,鄭雪吟就能吃上他烤的羊排了。
兩名僕人幫忙著打下手。
天幕綴著幾顆鑽石般的星子,月輝傾瀉而下,將三人忙碌的影子映在地上。
本來是極安靜的氣氛,三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忙碌中,突然,空氣里有靈力波動。
段非離抬眸,望向窗外的一方漆黑天幕。
漫天的銀色月華里,陡然刺來一柄長劍,鋪天蓋地的劍氣,山呼海嘯而來。
段非離眼疾手快,捏了個法訣,打了出去。
那靈力將劍刃阻了一阻,劍尖一偏,釘入旁邊的牆壁。
段非離被這道劍氣所傷,腕間多了個鮮血淋漓的口子。
他按住傷口,看向門外。
賀蘭珏衣袂翩躚,自月色里緩步走來,右手微抬,虛空一握,被釘入牆內的長劍鏘然飛起,落回他掌中。
寒風四起,氣溫驟降,烏雲掩去皎月和星辰,大片的陰翳覆下來,襯得那少年艷若春花的臉孔陰森森的。
在這樣凌厲的威壓下,兩名僕人早已嚇得跪倒在地,上半身趴伏下去,完完全全的臣服之態。
賀蘭珏抬劍。
段非離忍著傷痛,擋在兩人身前,喑啞出聲:「賀蘭公子,手下留情,這兩人雖是妖修,卻都是好妖,手上從未沾過人命,我雇他們來,也只是為他們提供一方庇護之所。」
時下各大門派都厭惡妖修,妖被世人視為不入流之物,因妖大多殘忍嗜血,所行之事有違天道。
正如人有好壞之分,妖中也有良善之輩,大多被同類牽連,不被世人接納。段非離做的千色樓生意,廣納八方人才,不分高低貴賤,這兩只妖廚藝精湛,才被他留下的。
賀蘭珏是明心劍宗出身,眼裡揉不得沙子,死在這把劍下的妖不在少數。
他是他們的主人,危急時刻,護他們周全也是應當。
賀蘭珏置若罔聞,劍光一晃,抖落滿地銀光。純白劍芒如游龍飛天,貫向段非離胸口。
這是?
……要殺他?
段非離這才反應過來賀蘭珏從始至終都是衝著他來的。
自己又是何時得罪了他,惹得他非殺了自己不可。
那劍芒來勢洶洶,幾乎無法避讓,千鈞一髮之際,葉紫嵐出現在段非離身側,掌中摺扇展開,幽藍光芒將那直逼過來的劍刃勉強擋了一擋。
轟然兩聲,兩人雙雙摔在地上。
葉紫嵐唇角溢出血痕,苦笑道:「看來我也不是他的對手。」
賀蘭珏掌中擎劍,墨發狂舞,眉心一抹赤色印記,濃艷得如同揉碎的落霞。
伴隨著他的步步緊逼,迫人的威壓籠罩在段非離與葉紫嵐的頭頂,叫二人難以動彈。
賀蘭珏目若寒星,舉起劍,劍刃懸在段非離頭頂,就要刺下時,兩條雪白的長臂從身後伸出,將他攔腰抱住。
「阿珏,你不打招呼就出來了,我一個人睡好冷,快跟我回去吧。」溫軟又慵懶的女聲及時響起,應該是匆忙起床,還帶著剛睡醒的鼻音。
賀蘭珏的劍停在半空中。
段非離如在鬼門關走了一趟,渾身已是冷汗淋漓,身畔的葉紫嵐也好不到哪裡去,臉色煞白煞白的,像是剛從水裡爬上來的。
二人都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的賀蘭珏。
賀蘭珏一動,鄭雪吟的雙臂箍得更緊。
「殺了段非離就回去。」賀蘭珏眸光沉沉,終於開口。
「為什麼要殺他?」鄭雪吟手中的力道半點不敢松。
她睡得迷迷糊糊時,伸手摸了下床側,摸了個空,所有的瞌睡蟲登時跑了個乾淨,一股莫名寒意從腳底升起。
屋子里已沒了賀蘭珏的蹤影,結界破了個大洞。
他動動手就能捏碎簡言之的禁錮金環,破開結界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鄭雪吟冷汗當即就下來了。
清心草服用以後,要三日的功夫才能完全將情人蠱的後遺症壓制下來,雖然鄭雪吟已安撫過賀蘭珏,使他不再那麼狂躁,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
萬卷書說,這期間他的感官會被無限放大。換句話說,現在的他是個超級敏感體,這麼放任他出去亂跑,稍微出點小意外,都有可能造成血流成河的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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