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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離身下的輪椅是個靈器,可以張開翅膀,凌空飛翔,也可以發射出暗器。
段非離避開她探究的目光:「我無礙。」
「是樓少微傷的,對嗎?」
傳聞說他帶領三百金丹修士大敗而歸,再沒了消息,只因他雙腿被樓少微所傷,花了很長時間去養傷。
「我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怨懟的,你無需為此介懷。」
「能治嗎?」
「能治的。樓少微在我腿骨上打了幾枚鎖骨釘,只要將它們取出來就可以站起來了。」
鎖骨釘入體容易,取出來難,否則段非離不會還坐著輪椅。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雪吟,這幾年我一直在想辦法救你出來……你過得怎麼樣?賀蘭珏有沒有為難你?」
「我能有什麼事,你瞧我,吃好喝好,還結丹了,好的不得了。」鄭雪吟牽起裙擺,在他面前轉了一圈,「我還胖了。賀蘭珏那個人嘴硬心軟,你都不知道他以前做飯有多難吃,怪事哦,這次回來他燒得一手好菜。我雖被他關著,醒了吃,吃了睡,萬事不用操心,可舒坦了。」
「那就好。」段非離搭在扶手上的兩隻手不自在地蜷了一下。
鄭雪吟說的,他信,不是鄭雪吟真的胖了,是賀蘭珏的本命劍現在對鄭雪吟言聽計從,足見鄭雪吟沒有說謊。
「非離,這次樓少微屍身的假消息,是你放出來的嗎?」鄭雪吟將話題繞回正題。
「是我。」段非離頷首,「我本意是引賀蘭珏現身,利用天網將他擒住,逼迫明心劍宗將你放出來。樓少微屍身已被謝九華焚毀,賀蘭珏不會放任有人拿這樣的假消息攪弄是非,定會前來查個清楚。」
原來樓少微的屍身真的已經被明心劍宗焚毀。
想到段非離為自己做的這麼多事,鄭雪吟心頭滾燙,半蹲下來,與段非離平視:「這些都是我和賀蘭珏的私人恩怨,你不用為我捲入這些事情來,非離,如果你是因為你年幼時我曾救過你,想償還我的恩情,不必如此的,你已救過我很多次,我們之間早就兩清了。」
段非離咀嚼著「兩清」二字,嚼出滿口的苦澀,一句將要脫口而出的「不是」生生被咽回口中。
「還有一事,非離,我不能再騙你了,再不同你說清楚,我便是一直在占你的便宜。我已經不是你認識的那個鄭雪吟了,你懂嗎?就好比前世與今生的關係,我既是她,也不是她,我和她只有部分是重合的……」
「我知道。」段非離打斷了鄭雪吟的話,目光隱忍,戚然開口,「有一天起,雪君變得不一樣了,是我自己生出一己之私,無視了這樣的變化。她是我的恩人,我罔顧事實,默認抹殺她的存在,是恩將仇報,我唾棄如此卑劣的自己,可又忍不住不去接近那樣的雪君……」
到最後,段非離聲音漸弱,幾不可聞。
他都知道的,他默許了。鄭雪吟心尖微顫。
其實,她在段非離面前沒有想隱瞞過什麼,段非離怎麼可能不會發現蛛絲馬跡。
包括段非離,所有熟悉她的人,都冷眼旁觀她拙劣的表演,漠視了她逐漸抹殺掉書中那個鄭雪吟的事實。
一股莫名的寒意爬上鄭雪吟的後脊背,令她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寒顫。
鄭雪吟太熟悉不過這種感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做出反應,用自己的身體擋在了段非離的身前。
潑天的劍氣折盡草木,逼到鄭雪吟胸前,又在主人的力挽狂瀾之下,生生止住。雖未穿透鄭雪吟的胸膛,收不住的磅礴靈力將她和段非離都掀飛了出去。
鄭雪吟摔得眼冒金星,爬向段非離,將他護在自己身後:「賀蘭珏,別忘了你是明心劍宗的掌教,濫殺無辜不是你的作風。」
來的是賀蘭珏。
這般凜冽的劍氣,除了賀蘭珏還能有誰。
「千色樓黑白兩道通吃,沾手的生意能有幾樁是乾淨的,何談無辜。」賀蘭珏自浩瀚雲氣間飛身而下,飄然落地,右手凌空一抓,在旁邊裝死的冰魄劍蹭地飛回他掌中。
劍尖指向鄭雪吟背後的段非離。
「你騙人!說的那樣大義凜然,你就是嫉妒他了,你因我私自來尋他而嫉妒他。」鄭雪吟迎向他目中的滔天怒意,爬了起來,義無反顧向前幾步,心口抵上他的劍尖,「你何必嫉妒他,他又怎比得上你,別說一個段非離了,這普天下的男人你都不必視為仇敵,我的心中從來只有你賀蘭珏,這一點你比誰都清楚。」
縱使清楚鄭雪吟說這些話是為了哄賀蘭珏,段非離還是禁不住渾身一僵,心底霎時涼了大半截。
鄭雪吟往前走一步,賀蘭珏便往後退一步,劍尖始終抵著她的心口,未刺入她的皮肉。
她背在身後的雙手,拼命地朝段非離小幅度地揮著,示意他快跑。
段非離伸出手,在輪椅上按了一下,輪椅上生出一雙木製的手,將他托舉到椅子上。
鄭雪吟為他博來的生路,他不能辜負。
段非離啟動輪椅上的小型法陣,砰地留下一團白煙,消失在賀蘭珏面前。
鄭雪吟鬆了口氣,怕賀蘭珏追上去,她不顧劍鋒,朝賀蘭珏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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