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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吟在儲物袋裡摸出一隻青玉鈴鐺,這便是極樂宗的鎮派之寶,合歡鈴。
雙修時用此法器輔助,越是動情,鈴聲越是密集。
除此之外,這鈴鐺還有攝魄之用,可用來催眠。
有時間得好好研究一番。
段非離敲門進來。
「雪君,這是去年桑園的帳本,您過目。」段非離將厚厚一沓帳本放在了鄭雪吟的面前。
鄭雪吟本就不喜歡這裡的繁體字,還要看帳本,愈發覺得頭暈目眩:「我不看了,非離,你告訴我,去年我們是盈利了,還是虧本了?」
「雪君見諒,去年經營不善,略有虧損。」
鄭雪吟不理解:「靈果每一季都會重新結果,遇到豐收年,一年還會結兩次果子,大靈獸也會生小靈獸,一胎能生七八隻,多愁山土壤肥沃,光照充足,靈獸食用的野草野果壓根不需要人工取培育,偶爾還能去林墨白的藥園打打牙祭,靈果要的肥料靈獸也可以提供,四捨五入,等於我們坐享其成,怎麼還虧本了?」
「雪君不理桑園事務,有所不知,去年桑園蟲害泛濫,靈果多被蟲子吃了。」
靈氣富裕的地方,滋養出肥碩的靈獸,自然也會養出龐然大蟲。多愁山土生土長的害蟲比外頭兇猛數倍,段非離早做準備,買了藥物去除蟲害,沒成想那無良商家給了他假藥,一遍又一遍撒下去,全給那害蟲當補品吃了。
鄭雪吟一聽,感嘆天下烏鴉一般黑,哪裡都有奸商。
「回頭再買藥,去找高仙玉,讓他把關把關,或者讓高仙玉直接開藥。」
段非離搖頭:「高大夫要價太高,咱們雪閣支付不起。」
高仙玉這人身為大夫,坑起人來,比奸商還狠。
林墨白那邊更是沒指望,他早就痛恨多愁山上的那一群畜生,怕是一劑藥開下去,整個多愁山都寸草不生,萬物死絕。
「即便沒有蟲害,附近還有一群不開智的鳥妖,成天盯著咱們的果子,只要有機會,便會蜂擁而上,結界都不知修補了多少回。不久前,又盯上了咱們的靈獸幼崽,靈獸不比果子,長在地里不會動,布置好結界便沒事,幼崽經常脫離獸群,為此,還需要僱傭放養靈獸的僕人,鍊氣期的打不過這群鳥妖,鍊氣期以上的要價又高,光是這一筆支出就很大了。」
鄭雪吟一陣無言。
對種地放牛的印象,她還停留在網絡的農場遊戲上,現實中經營居然要考慮這麼多,這還是在多愁山風調雨順的情況下,要是遇到氣候不好,大旱或是洪澇,基本是顆粒無收了。
種地好難。
「再者,咱們有收成了,總要上交給風閣的。當初宗主定的規矩是各閣的營收自己留三成,七成上交,雪閣比不得花閣和月閣,收成少,交上去七成,便不剩多少了。」
修煉耗費大,原主一年窮過一年,還要師父私底下補貼,這也說得過去了。
「咱們就不能做假帳,給自己留點嗎?咱們極樂宗在南荒的名氣這麼大,我又是宗主首徒,就沒人想孝敬孝敬我?」
段非離張大嘴巴:「呃……」
「算了,你這般老實的模樣,肯定做不來這種事。」鄭雪吟長嘆一口氣,「如此看來,我多半是要長期且穩定的經受貧困的考驗了。你把雪閣的家當都拿來,碼在我床頭,咱們雪閣可以窮,氣勢上不能輸人,作為雪閣的主人,我要在錢堆上睡覺。」
段非離:「……」
*
天一亮,賀蘭珏走出黃金籠,去往高仙玉的醫廬。
高仙玉在準備今日的藥材,他用眼角餘光瞥了眼賀蘭珏清瘦如竹的身影,說:「桌上給你備了早膳,雪閣里那沒良心的,想來不會記得這些,你吃飽了,我們再開始,免得你身子受不住。」
備的是尋常人食用的清粥小菜,一絲油水也無。
這位高大夫平日裡大把大把的銀子賺著,不知花在了哪裡,渾身上下清貧得不見一絲銅臭味。
又是兩個時辰。
賀蘭珏搖搖欲墜走出藥廬時,正值日上中天,一輪烈日懸在頭頂,明晃晃的,刺得他頭昏腦漲。
他一步一蹣跚,踏進桑園。
桑園的隔壁是獸園,靈獸不會辟穀,吃喝拉撒,樣樣不少,堆積的穢物每日都需要清理。
它們吃的是仙花靈草,產出的穢物雖不敵五穀輪迴的惡臭,卻也有股揮之不去的異味。
負責獸園的僕人聽說賀蘭珏被罰過來挑大糞,都偷懶跑出去了,只剩下一位名叫七苦的小和尚埋頭苦幹。
賀蘭珏與七苦費了大半日的功夫,終於將獸園清理乾淨。
「阿彌陀佛,貧僧今日就要走了,賀蘭施主,這串紅玉菩提贈你,望施主今後結善緣,得善果。」
「多謝,無功不受祿,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當年賀蘭施主施以援手,解貧僧心魔之苦,貧僧一直未有機會答謝,還望施主莫要推辭。」
珠串顆顆泣血,被七苦鄭重套上賀蘭珏的手腕。
紅玉菩提是七苦落髮那日主持送給他的,漱心台上初見,那年歲不大的和尚留給賀蘭珏的初印象,便是這腕間紅得幾乎泣血的珠串。
佛曰,人間七苦,七苦以此為名。
賀蘭珏不免想到當年在七苦心魔生出的幻境中所見。
七苦做和尚前曾是富貴人家的小少爺,上頭有位長兄,生來身子極弱,有早夭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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