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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吟心虛地對上賀蘭珏的眼。
賀蘭珏聽聞她想逃跑,是帶著盛怒來的。
然而這一抱,似有什麼伴著鄭雪吟落了他滿懷,竟在那一瞬間,怒氣消弭,愛意瘋長。
這樣的荒唐不是第一回 。
自從賀蘭珏坦然面對自己放不下鄭雪吟這件事,愛意總是於某一刻突然瘋長。
第64章 太溫柔
「賀蘭珏。」鄭雪吟萬沒有想到會被賀蘭珏當場抓包,乾巴巴地解釋著,「我抄經累了,想放鬆一下,過度用眼,眺望遠方有助於緩解疲勞。」
不知賀蘭珏有沒有信她。他平靜地放下她,望著滿地凌亂的椅子。
鄭雪吟伸手將它們一一擺正。
賀蘭珏行至桌前,拿起她抄寫的那幾頁經書。
那樣的字跡,實在難登大雅之堂,饒是鄭雪吟是個臉皮厚的,此刻也生出些許羞愧。
賀蘭珏想的卻不是鄭雪吟的字是怎樣的難看。
鄭雪吟出身孤貧,又跟著樓少微這般不靠譜的師父,沒認真習過字,沒什麼好奇怪的。
他想的是昨日雲俏與他說的奪舍一事。
這是極樂宗的秘事,沒有幾個人知道,縱使被降下三十六道雷刑,所有知情者出奇一致的對此守口如瓶。
這件事是被林墨白新抓來的一個爐鼎抖出來的。奪舍是重罪,是要被誅滅神魂的,雲俏自知此事嚴重,連謝九華都沒有告知,只稟報了賀蘭珏。
自此,賀蘭珏終於明白鄭雪吟夢囈里的那句「太想要一具新的身體」是怎麼回事了。
關於如何處置鄭雪吟,兩人都沉默了。
雲俏因沈縈風之死備受打擊,對沾了極樂宗三個字的都恨之入骨,將極樂宗餘孽收押後,能秉承公道,未施以私刑,皆賴以這許多年來沈縈風對她的諄諄教導。
鄭雪吟的奪舍之罪,其他人的包庇之罪,真要追究起來,不是三十六道雷刑可以抵消的。
那一瞬,賀蘭珏的眼神冷得可怕,雲俏幾乎以為他要殺自己滅口了。
賀蘭珏的確動手了。
他打暈了雲俏,神識進入雲俏的識海,強行抹掉了雲俏的這段記憶,並連夜去了冰獄,審訊那透露此事的女子。
少女名叫婉兒,與鄭雪吟眉眼有幾分相似,最初是被林墨白強擄回去的。林墨白強擄她回去,名為爐鼎,卻終日沉默以對,未做出格的舉動,這樣高高供起的態度,引起婉兒的注意。
婉兒探尋著林墨白的一切秘密,這個秘密包括了鄭雪吟。偶爾得知鄭雪吟乃奪舍,極樂宗上下知此事的皆是維護的態度,自是驚奇不已。
聽完婉兒的訴說,賀蘭珏故技重施,抹掉了婉兒的這段記憶
此舉無疑是徇私枉法。
這樣的徇私枉法不是第一回,也不會是最後一回。
道心已成魔,還講什麼大公無私,區別在於一步錯,還是步步錯了。
又思及鄭雪吟奪舍一說,不免想到有那麼段時間,鄭雪吟是有些變化的,界限不是那麼分明,可能剛開始她尚在努力扮演原身。
那麼,她口中說的「回家」,指的不是回到極樂宗,而是她的來處。
她的來處,又是何處?
鄭雪吟不清楚賀蘭珏在想什麼,賀蘭珏的反應落在鄭雪吟的眼中,是賀蘭珏盯著她的那些字,眉頭皺了又皺。
鄭雪吟將那幾張紙搶過來:「覺得辣眼睛就別看了。」
「伸手。」賀蘭珏說。
「做什麼?」鄭雪吟不明所以,伸出右手。
「左手。」
鄭雪吟換成左手。
賀蘭珏握住她的左手,掌中變幻出一把兩隻寬的竹板,「啪」的一聲打在她的掌心。
這一下打得略重。
掌心立即泛紅。
鄭雪吟縮回手,藏在身後,惱怒道:「你幹嘛?」
「偷懶懈怠,該受笞刑。」
抄經書這道刑罰,有許多罪犯會偷奸耍滑,消極應對,明心劍宗對此的懲罰是笞刑,懈怠一日,笞二十,多懈怠一日,則翻倍。
所謂笞刑,是用竹板木板鞭打背部、臀部、腿部的刑罰,明心劍宗的這些戒律條文,剛被關進來的時候,賀蘭珏就與她說過了。
只是打一下手心,還是他手下留情了。
鄭雪吟捂著掌心,自知理虧,委屈道:「好嘛,我知道了,下次要干什麼,麻煩提前說,這麼突然一下,怪嚇人的。這事真不怪我,你看到了,我不會寫字。」
「過來。」賀蘭珏說。
「又做什麼?」鄭雪吟無比警惕。
「我教你。」
「嗯?」
鄭雪吟在凳子上坐好,賀蘭珏俯身將她圈在懷中,握住她的手,開始教她寫毛筆字。
鄭雪吟放鬆力道,由著他使力。
賀蘭珏的字和他的人一樣,端正持重,蒼勁有力的字體,漂亮得像是印刷出來的。
一個教,一個眯著眼睛心不在焉,紙上很快添了幾行整齊的字。
鄭雪吟打了個哈欠,故意使壞,轉了下手腕,帶得最後落下的那一筆橫穿而過,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賀蘭珏也沒生氣,伸出左手去捏她的臉頰。她的臉上沾了點墨痕,這一捏,墨痕暈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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