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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吟不動了。
身下略有顛簸感,約莫是被綁著放在她的那隻老黃牛背上了,想起昏迷前那一下重擊,鄭雪吟磨了磨後槽牙。
「她雖做下不少錯事,罪不至死,理當帶回刑懲院,入公義堂審判,再由戒律堂懲戒。」
這個聲音是賀蘭珏的,呵,還真是大公無私。
帶她回去受罰真有這麼重要?
「師弟這麼說,是願意和我們回劍宗了?」
這個聲音鄭雪吟沒聽過,從她的稱呼來判斷,應是賀蘭珏的師姐,沈縈風。
明心劍宗掌教姜天河只收了兩個弟子,沈縈風和賀蘭珏。書中說沈縈風端莊大氣,沉靜內斂,聲音聽起來的確無波無瀾,性子只怕比賀蘭珏還要沉悶。
沈縈風都發話了,雲俏再看不慣鄭雪吟,也不好再糾纏下去。
她狠狠剜了眼鄭雪吟。
這個妖女動不動就跑到劍宗門前叫囂著要納小師叔做妾,劍宗的臉都被她糟蹋沒了,看這回戒律堂怎麼懲戒她。
「為人弟子,我本應回去見師尊一面。」賀蘭珏說。
賀蘭珏如今金丹已毀,沈縈風出門沒有帶辟穀丹,加上雲俏還在鍊氣期,尚未辟穀,到了一處山谷,三人停下腳步,開始準備晚膳。
有人將鄭雪吟從老黃牛的背上扶下來,為她揭下覆眼的白綾。
跳躍的火光蹦進眼帘,鄭雪吟眯了眯眼,眼角沁出一滴淚痕,水霧氤氳中逐漸映出張嬌俏的面孔。
鄭雪吟的視線絲毫沒有在那張臉上多作停留,越過雲俏,往她身後的賀蘭珏望去。
雲俏拿手擋住她的目光,不高興道:「你還有臉看。」
「我看我自己的心上人,怎麼就沒臉了?」鄭雪吟白眼。
雲俏氣不打一處來:「不許你污損小師叔的清名。」
「被人思慕著,如何是污損清名了,你們明心劍宗不單規矩多,還有病。」鄭雪吟理直氣壯,「我喜歡他,是他的福氣,他該感到高興。」
「瘋言瘋語,極樂宗出來的,果然不要臉!」雲俏啐了口,眉心紅痕嬌艷無比。
不單她額心有,沈縈風額心也有一道,昭示著她們是明心劍宗的正式弟子。
「嗯嗯,就你要臉,你最有臉了,你臉大如盆,丈寬可跑馬。」
雲俏:「……」
為什麼這話聽起來這麼不對勁。
「雲俏。」沈縈風呵止一聲,「你說不過她。」
被師尊呵斥的雲俏捂著臉跑回火堆前。
天色已全然黑了下來,雲空綴著淡淡幾顆星子。篝火跳躍,昏黃的光暈映照著賀蘭珏的側頰,竟有幾許暖意。
火堆上用鐵劍串著兩隻燒雞,鄭雪吟聞到肉香,吸吸鼻子:「賀蘭珏,我餓了。」
沈縈風師徒二人看向她,雲俏得意道:「餓死你這個妖女。」
風裡的香氣愈發濃郁,鄭雪吟直咽口水:「賀蘭珏,捫心自問,我對你雖有過強迫之舉,你在我手中這些日子,吃穿上我不曾虧待過你。輪到我做你的階下囚,怎麼就要挨餓了,虧你還是名門正派的出身,不知道禮尚往來這個道理。」
這兩隻烤雞是沈縈風做的,她本在轉動著劍柄,使之受火均勻,忽聞「強迫之舉」四個字,動作不由僵住。
雲俏亦注意到這句話,大吃一驚,腦子裡亂糟糟的,茫然無措時,眼角餘光瞥到賀蘭珏額間的明心印,驟然鬆了口氣。
明心印還在,說明這妖女並未得逞。
她抽出腰間短劍,抵在鄭雪吟喉間,語氣嚴厲:「妖女,這樣的話以後不許再說,小師叔的名聲容不得你糟蹋。」
鄭雪吟面上不見絲毫懼色,只說:「你師尊與師叔皆同意先行帶我回去受審,還輪不到你來使用私刑,而且我說的是事實,你是打算封我的口嗎?我的封口費可不低,你出不起的話,這些話我在公義堂上肯定還是要說一遍的。」
「我勸你不要說這些話,在我們明心劍宗,是不許有這些妄念的,你對小師叔做的那些事已經犯了戒。」
「你們明心劍宗的規矩關我們極樂宗什麼事,極樂宗的男男女女只知些風花雪月,可惜了,你們這些小古板一輩子是體會不到雙修的樂趣啦。」
「你!」雲俏癟著兩抹嘴唇,眼睛裡儘是委屈,一副快要哭了的架勢。這妖女渾身都是刺,哪哪都扎手。
沈縈風安撫了一句:「雲俏,鄭姑娘說的是玩笑話,你不要往心裡去。」
「還是風姐姐知我,我這麼喜歡小師叔,有損小師叔名聲的話,斷然是不會往外面亂說的,要是小師叔被那些個長舌鬼在背後亂嚼舌根子,生造出些謠言,我是會心疼的。」鄭雪吟笑吟吟道。
「你管誰叫風姐姐,師尊是你風姐姐,我豈不是與你差輩了?」雲俏不滿叫道。
「我不光管你師尊叫姐姐,我還要喚你師叔一聲好哥哥,你氣不氣。」
雲俏真的快被鄭雪吟氣死了,背過身去,不肯再接她的話。
沈縈風將烤好的山雞遞給鄭雪吟:「明心劍宗從無虐待囚犯的意思,犯了什麼罪,該怎麼審,皆由刑懲院做主,我們私下不能插手。」
言下之意,就是不會欺負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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