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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珏冷寂多時的心頭,無端淌過一星滾燙。
鄭雪吟所言,恰是他心中所願。
幼時,作為聖子,肩負振興王朝的重任,那時想的最多的,就是有朝一日卸下這一身枷鎖,他要做個孩童繞側的先生。
可笑,這世間能懂他的,竟是這魔宮裡詭計多端的妖女。
剛飲過湯,不單不解渴,反而口乾舌燥的。
心頭那一星滾燙逐漸下沉,盤踞在小腹處,一團團燥熱在體內衝撞著,亟待一個宣洩口。
賀蘭珏端起茶盞,過夜的冷茶灌入喉中,絲毫沒有作用。
身體裡的燥熱越來越明顯。
他抬起手,扯著領口,將衣裳鬆開些許,白皙的面孔覆上一層紅暈,呼吸間,仿佛蹦出了火星子。
賀蘭珏意識到不對勁。
他刷地站起來,袖擺帶動桌上的杯盞,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湯汁浸透腳下名貴的毯子,污跡緩緩暈開。
他站在這一片狼藉中,身體仿佛變作一隻熊熊燃燒的火爐子,周遭皆是滔天烈焰,唯獨眼前的鄭雪吟化作一泓清泉,緩緩流淌著,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在湯里放了什麼?」賀蘭珏烏黑的眼瞪著鄭雪吟,目光凌厲得能飛出刀子。
「桃花露。」鄭雪吟平靜地答道。
她腳步輕挪,向他逼近:「這樣的好東西,我只捨得用在你身上。」
這裡是極樂宗,他又這般反應,賀蘭珏不用問也知道桃花露是什麼東西。
鄭雪吟一動,那泓清泉便在動,冰澈的泉水漾開波紋,如炎炎夏日陰涼的樹蔭打在了他的身上。
賀蘭珏冷玉般的面頰越來越紅,用手撐著桌面,幾乎站立不穩。
鄭雪吟從身後抱住了他:「賀蘭珏,你是聖人君子,我是魔道妖女,我們是天生的敵人,你不可能屬於我,沒關係,今夜你屬於我就夠了。」
賀蘭珏推開她,目光如劍,恨不得將她凌遲。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鄭雪吟袖中名為「千里姻緣一線牽」的紅綾,已經纏上他的雙腕,鄭雪吟勾了勾手,那法器便將他捆起來,扔在了床上。
又回到了那一天。
只是那天,他是清醒的受她凌辱。
她命那名為緋霜的少年,不斷在他耳畔吐露著污言穢語,又將鏡子置於床頭,讓他看清自己是如何的狼狽不堪。
賀蘭珏十指攥緊,手背青筋凸起,恨自己的身體過於康健,不能像那天直接吐血昏死過去。
「鄭雪吟,休要胡來。」
鄭雪吟俯身過來,柔軟的身軀趴伏在他胸前,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他額間的明心印,自言自語了一句:「顏色好像變深了。」
明心印是一道禁錮,顏色的深淺與主人心境相關,顏色越深,代表著主人心緒起伏越大,因此可以時刻提醒主人要平心靜氣,不能為外物干擾。
賀蘭珏的呼吸愈發得急促,瞳孔呈現迷離之狀,鄭雪吟山茶花般嬌美的容顏近在咫尺,只一眼,便覺驚心動魄。
他閉上雙眼,將那絕美皮相隔絕在眼帘之外,心中默念清心訣。
「你很難受。」鄭雪吟的手在不規矩地探向他的衣襟,含著香氣的蘭息吹拂在耳畔,「我幫你好不好。」
賀蘭珏額角的神經狠狠跳動了一下,咬牙道:「妖女,膽敢作亂,來日我劍下必不留情。」
「哼,清高什麼,從前你是高高在上的小師叔,現在,你只是我的玩物罷了。」鄭雪吟輕輕一巴掌,甩在賀蘭珏的臉上,「你再冥頑不靈,我就把非離叫進來,讓他教教你怎麼伺候人。」
賀蘭珏的臉被她打偏,雙目冷得如同十二月被月光籠罩的寒潭,眼珠子黑漆漆的,眼尾卻泛著紅暈。
實在是好看極了。
鄭雪吟無瑕欣賞他這副絕世姿容,她仰頭盯著他頭頂顯示的進度條。
在他發現自己中了桃花露後,進度條跟狗攆似的,飛快往前跳動著,瞬息的功夫,就飆到了94%。
用這種法子折辱他,果然比物理上的傷害更具有攻擊性。
「性子真烈,小師叔,你們明心劍宗出來的男人,都是這般烈性的嗎?」
鄭雪吟摸到了他腹間的傷口,那是他自剖金丹留下的外傷,傷口已經痊癒,肌膚卻留下不可磨滅的疤。
她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他的傷疤打轉,舔舔唇角,深呼吸一口氣,也閉上了眼睛,低聲哄道:「乖了,阿珏,不要再生氣,我說的都是玩笑話。你是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你不用伺候我,我伺候你。」
……
觸感柔軟的手,絞住他的致命弱點。
賀蘭珏繃緊身體,呼吸都停滯了,玉石般冷冽的面孔半是紅潤,半是鐵青。
忽而,那副僵硬的身軀不可抑制地顫抖起來。
少年死死咬住唇瓣,遏住那幾乎出口的嚶嚀。
混帳,無恥,她竟然、竟然做這種事情!
他要殺了她——蕩平極樂宗,將她大卸八塊,魂魄永鎮冰湖,叫她再也做不了妖孽,去禍害世人。
【叮,檢測到男二號仇恨值已達100%,恭喜作者完成上卷內容創作,已解鎖劇情碎片一枚,請接收。】
聽到電子提示音,鄭雪吟觸電般地鬆開手,跳下床,頭也不回地跑了。
她甚至不敢回頭多看賀蘭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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