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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雪吟死活想不通,只睡了一覺,他怎麼就想起殺段非離了?
賀蘭珏給了她答案——
「因為,我嫉妒了。」
少年鴉翅似的睫羽垂下,在眼周映下一圈淡青色的陰影。他的語氣輕得像是飄忽的雲煙,然而,在現場的每個人都聽見了,聽得清清楚楚。
簡短的六個字,如落在耳畔的滾滾驚雷,震得所有人耳膜生疼。
他在說什麼?
無情無欲的明心劍宗高徒,說他嫉妒了。
嫉妒段非離。
段非離一時不知是該感到榮幸,還是感嘆自己的倒霉。
鄭雪吟徹底噎住。
啊啊啊,他嫉妒了,他居然嫉妒了,情人蠱的副作用恐怖如斯。
「我與非離不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們之間是清白的,就像我和簡言之那般,是純潔得不能再純潔的朋友關係。」鄭雪吟小心翼翼解釋著,並在腦海里快速回顧著自己對段非離做了什麼,導致他敏感成這樣。
「簡言之,第三個殺。」
鄭雪吟鬼使神差地問:「那第二個該殺的是誰?」
賀蘭珏的目光掃向渾身僵硬的葉紫嵐。
葉紫嵐的臉耷拉著,指天發誓:「我雖當過雪君的爐鼎,奈何雪君瞧不上我的姿色,我至今連雪君的手都沒摸著,賀蘭兄,你真的不用太在意我。」
「對,我跟葉紫嵐就是單純的合作關係。還有簡言之,你殺他做什麼,你殺他,糖糖會跟你拼命的。」鄭雪吟一個頭變作兩個大。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不分青紅皂白,胡亂掃射是吧?
難不成他要殺光所有與她有關係的雄性?
鄭雪吟小心翼翼伸出手,將他的劍奪過來,抱在懷裡,退出三步遠:「乖啦,我只喜歡你一個人,很早之前你就知道的,我這麼喜歡你,怎麼可能再去招惹別人。」
賀蘭珏並未跟她搶自己的劍,他的眼瞳里騰起一絲愉悅——在鄭雪吟說喜歡他這三個字的時候。
鄭雪吟明了。
他喜歡聽她說這三個字。
她再接再厲,繼續道:「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鑑,為了你,我連極樂宗的大師姐都不當了。」
「你在夢裡喚他的名字。」
這個「他」,顯然指的是段非離。
鄭雪吟這回算是全部搞清楚了,繞了一圈,鍋又回來了。
得了,還是她來背。
「我夢見非離給我做飯,除此之外,我保證,什麼都沒有發生。」鄭雪吟把劍丟出去,嫌不夠遠,伸出腳尖往旁邊踢了踢,防止這把兇器再回到賀蘭珏手中,「我不喚了,以後都不喚了,我會假裝自己是個啞巴。」
「你的眼睛會看向他,呼吸間有他的氣味,思緒里還藏著他的痕跡。」少年每吐露一個字,眉間的戾氣便深一分,殺段非離的決心更堅定一分。
「那你把我關起來吧,做了你一個人的囚徒,我的眼睛看不到他,呼吸間也嗅不到他的氣味,你還可以對我做些過分的事情,占據我的全部心神,讓我無暇想到他。」
三天的時間,熬過這三日就好了。她暗自給自己打氣,先把這個發瘋的小哄高興,別讓段非離他們遭受這飛來橫禍。
賀蘭珏陷入了沉思。
他在認真思索鄭雪吟這個提議的可行性。
「不行!」段非離聽得眉頭直皺。
眼前這個賀蘭珏,不能以常人的思維去推斷,全權將自己交付於他,誰知道他會對鄭雪吟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賀蘭珏臉色陰沉下來,眸中殺意沸騰。
這人實在礙眼,還是殺了吧。
鄭雪吟趁機撲進他懷裡:「阿珏,我腳涼。」
發現賀蘭珏跑出來了,鄭雪吟嚇得三魂去了七魄,跑出來時鞋都忘了穿。兩只光裸的腳踩在冰涼的地面上,寒氣直往腳底鑽,凍得她腳趾縮了縮。
賀蘭珏褪去周身殺意,將她橫抱在懷裡,躺在草叢裡的冰魄劍受他召喚,化作道流光,出現在他足底。
鄭雪吟抽空回頭看了眼段非離,眨了眨眼。
段非離跟著她有一段時間,兩人常用眼神打暗號,鄭雪吟這個眼神的意思是讓他去通知簡言之,三日後,她和賀蘭珏在玲瓏寶舫等他們。
賀蘭珏踩著飛劍,在月色里劃出道長長的銀白劍痕,消失在無盡蒼穹的深處。
葉紫嵐扶著段非離站起,安慰道:「雪君聰明靈慧,腦子里常有不少的主意,那賀蘭珏會如此,也是因為發自肺腑的愛意,相信她會有辦法應付的。」
段非離盯著二人消失的方向,失落縈繞眉眼,一言不發。
片刻後,去給簡言之和蘇解鈴傳信的人回來了,稟告道:「主子,簡先生和糖糖姑娘不見了,屋裡留下不少打鬥的痕跡,侍候的人全部昏倒在地,經屬下盤問,說是糖糖姑娘趁簡先生沒注意,襲擊了簡先生,還說了句什麼『懸鈴宮女君』。」
「懸鈴宮?」葉紫嵐面露異色,「是不孤山的懸鈴宮嗎?」
段非離問:「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世人都說太墟境與世隔絕,卻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太墟境弟子入世歷練,倒是這懸鈴宮,據說藏在秘境裡,宗門上下從不與任何人來往,女君出山,真是件罕見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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