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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如燈滅,生者能做的,就是為死者沉冤昭雪,讓死者安息。」鄭雪吟拍了下他的肩膀,「等拿到萬象寶鑑,我陪你一同調查,將兇手揪出來,還她一個公道。」
簡言之道:「多謝。」
翌日,鄭雪吟等人出發前往天淵。
四個人,兩柄飛劍,在萬丈霞光里劃出道長長的雲氣。
鄭雪吟與賀蘭珏共乘一劍,她還沒有改善恐高的毛病,坐在飛劍上,死死拽著賀蘭珏的衣擺,不敢睜開眼睛。
賀蘭珏右手並起兩指,捏著法訣,操縱飛劍,左手背在身後,被鄭雪吟揪在掌中。
鄭雪吟力道過大,賀蘭珏受她鉗制,足下飛劍速度減緩,已落下簡言之師徒好大一截:「放開。」
「我怕。」
「你怕什麼?」
「怕你丟下我。」
「……」
賀蘭珏沒有說太過苛責的話,只是一再強調自己不會把她從飛劍上丟下去。
他不知道鄭雪吟的恐懼從何而來,修仙之人懼高,無異於魚害怕水。
「再這樣,我們追不上簡兄了。」賀蘭珏無奈嘆口氣。
「我可以鬆開你,但你要允許我趴在你身上。」鄭雪吟哼哼唧唧又補充一句,「你都答應做我道侶了,我抱著你,是天經地義的事。」
兩人雖口頭上約定要做道侶,除了那日趁人之危的吻,以及改口的「鄭姑娘」三個字,再無新的突破。
賀蘭珏這人本就生性.冷淡,像塊寒冰,難以接近。
聽出鄭雪吟央求的口吻里,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賀蘭珏怔愣了下。
這普天下的道侶,無不萬般親密,擁抱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個舉動,鄭雪吟卻要事先祈求他的同意。
賀蘭珏喉頭滾動,終是說了句:「好。」
鄭雪吟站起,猛地貼上他的後背,雙臂箍住他的腰身。
少年身體僵了下。
他還是不太習慣與人有過多親密的接觸。
「你的腰好細。」鄭雪吟感嘆著,「抱起來的手感,與眼睛看到的,是不一樣的。」
賀蘭珏臉孔微泛薄紅,下一瞬,被風吹散,恢復冰雪般孤傲的模樣。
足下飛劍陡然加速。
鄭雪吟將臉頰貼著他的後背,聞到他發里的香氣,有種難以言喻的心安。
她睜著眼,瞧著兩邊的雲氣迅速掠過,飛鳥與他們比肩,足下重巒疊嶂,如奔涌的波濤,煞是壯觀。
少年青衣飄展,左手垂在袖中,一截尾指露在外面。
鄭雪吟咽著口水,去勾他的尾指。
尾指蜷了下,往回縮去。
鄭雪吟鍥而不捨地追上,用自己的尾指纏住他的尾指。
「你不怕了嗎?」
「這樣握著你的手,就不怕了。」
這次賀蘭珏沒有甩開她的手。
不多時,賀蘭珏的飛劍追上簡言之的飛劍。兩柄劍並肩飛行,流星般划過天幕。
蘇解鈴拎起簡言之寬大的袖袍,探進去半張臉。
簡言之在前面御劍,滿腦子沉浸在好友的死訊中,這一分神,動作一滯,飛劍歪了歪,兩人險些掉下去。
「糖糖,你在找什麼?」
「被你藏起來的糖葫蘆。」
蘇解鈴做女君時,從未吃過糖葫蘆這麼好吃的東西,這一回失憶,解放了天性,日日都抱著糖葫蘆吃。
簡言之怕她的牙壞了,出發前把她糖葫蘆全給沒收了。這會兒她正扒著簡言之,在他身上翻箱倒櫃地搜羅著。
「不在我袖中。」簡言之無奈。
「那在哪裡?」
「不許再摸我了。」
「你是怕我把你的病摸出來嗎?」蘇解鈴善解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摸你那處。」
簡言之額間青筋一跳:「哪處?」
「就是……」
簡言之陡然記起自己魂魄被困在雲家密室時,感知到的身體奇怪反應,意識到什麼,趕忙截斷蘇解鈴的話:「你的糖葫蘆被我收進儲物袋了。」
蘇解鈴開開心心去摸他的儲物袋。
簡言之鬆口氣。
太要命了,千防萬防,沒防住他收的這個小徒弟是個呆根子,這話也是能亂說的。
「前面就是天淵的入口了,其間兇險萬分,賀蘭兄,你雖得機緣修復丹田,功力只有從前的一二,不如我來打頭陣。」簡言之的聲音遙遙傳來。
簡言之說的在理,賀蘭珏不是托大的人,點了點頭:「有勞簡兄。」
天淵的入口氤氳著團灰白的濃霧,簡言之對身後的蘇解鈴說了句「站穩」,便操縱著飛劍掠向霧中。
賀蘭珏的飛劍劃出道弧光,相隔不過一柄飛劍的距離,緊隨其後。
濃霧遮天蔽日,氣勢洶洶,滾滾而來,如冰峰雪山般壯麗。簡言之與蘇解鈴的身影被大霧吞噬,霎時便不見了蹤影。
難怪所有人都說天淵兇險。
鄭雪吟翻掌,召出相思劍,擎著劍鋒,眼觀八方。
這霧是一道迷障,比迷障更可怕的是藏在迷障後面的危險。
「賀蘭珏,小心。」鄭雪吟叮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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