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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髮,細柳連踩數人躍去,旋身一腳將那兵器踢開,她雙足落下去,站穩在驚蟄背後。
驚蟄回過頭,只見煙塵飄飛,達塔騎兵後方有一人踏馬背飛身而起,穩穩將那兵器接住,他定睛一看,那竟是精鐵製成的一桿長棍,長棍頂端則呈瓜形,上有尖銳鐵刺。
赫然便是達塔將領愛用的兵器——骨朵。
驚蟄頭皮一麻,這要是被猛錘一下子,那不得吐血三升?
細柳亦在看那人的兵器,隨後又將目光挪到那人臉上,那是一個身形健碩的蠻人,他編著髮辮,髮辮上穿著金飾,生得一張國字臉,那雙綠豆眼陰冷得像蛇。
“王庭之,怎麼你們燕國如今女人都上戰場了?”
那蠻人扯著嘴角,眼睛雖是盯著細柳的,話卻是對那王統領說的:“若在我們達塔十九部,女人都是用來放在帳中的。”
“那你登哥的老娘如今又在你哪個野爹的帳中?”
王庭之冷笑一聲。
那登哥臉色驟沉,倒也不廢話了,手握鐵骨朵,一掌拍在馬背上,戰馬嘶鳴揚蹄的瞬間他飛身朝王庭之殺去。
細柳割破面前蠻人的脖頸,抬頭只看了幾眼王庭之與登哥之間的過招,她便意識到這個登哥絕非只有行伍功夫,王庭之很顯然不是他的對手,被他越逼越退。
“驚蟄,你自己小心。”
細柳轉頭叮囑了驚蟄一聲,也不待他應答,便立即飛步奔向人堆,驚蟄勉強回過頭來,只見細柳殺開一條道,一個騰躍往前,手中雙刀及時架住登哥襲向王庭之面門的鐵骨朵。
王庭之後背都是冷汗,他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這個紫衣女子,見登哥的貼骨朵一轉,攻向她腹部,便忙喊道:“細柳姑娘小心!”
說著,他側身往前以長槍挑刺登哥。
王庭之使的長槍乃是遠攻兵器,而細柳的一雙短刀則善進攻,兩人便這麼一遠一近的配合,絲毫不給這登哥喘息的氣口。
羊角嶺一片血紅,地面幾乎被蜿蜒的血液浸透,不知多少戰馬與人相繼倒下去,殘煙仍在上浮,登哥身上被細柳的短刀劃出數道血口子,但他卻並未顯露任何疲態,反而越來越興奮,他以一種陰冷的目光在一招一式間注視著他們,很快,他迅速洞悉王庭之招式的漏洞,鐵骨朵重擊王庭之的胸膛。
王庭之重重摔出去,大吐一口血,那副尉連忙抵開蠻人的彎刀飛奔過去:“大統領!保護大統領!”
細柳無暇去看王庭之,她被登哥纏住,但她出招迅速,不漏任何破綻,登哥破不了她的身法,卻並不著急,揚起貼骨朵不斷發起攻擊。
細柳雙刀抵住鐵骨朵,她手腕酸疼幾乎麻木,虎口震痛,宛若撕裂,登哥的內力與阿赤奴爾岱一樣剛猛,或許是因為他比阿赤奴爾岱年長的緣故,他的內力要更渾厚。
登哥感受到這個燕人女子寒冰般的內力,他覺得自己的心肺都像是被凍住了似的,當他依舊笑起來:“難怪三王子會落在你手裡,你的確很厲害,可是……”
他話鋒驟然一轉:“本就是個女人,打了這麼久,你應該不剩多少氣力了吧?”
下一刻,達塔蠻人的角聲忽然響起。
登哥忽然抽出鐵骨朵,翻身而起,也是此時,後方的達塔騎兵突然分道讓開,露出後面躲在盾後拉滿弓弦的弓兵。
角聲陡然尖銳。
箭雨齊發。
細柳身邊的數名燕兵中箭倒地,她以雙刀抵開一道箭矢,登哥的鐵骨朵卻在此時襲向驚蟄,細柳立時抬刀去攔,鐵骨朵卻在頃刻間轉了方向,重擊她右肩。
與此同時,流矢從身後而來,刺中她肩後。
“細柳!”
驚蟄喊道。
細柳卻竭力穩住身形,挽刀橫劈向登哥,在他胸膛又劃出一道血口子,箭雨忽止,驚蟄抬頭一望,細柳與登哥掠身半空中連過數招。
登哥路數陰損,鐵骨朵專攻她傷處,細柳右肩受傷,右手不夠靈活,她連刺登哥肋下,登哥側身一避,翻身而起,自上而下,鐵骨朵的尖刺重碾細柳右肩。
細柳一手攥住鐵骨朵,而登哥則握著貼骨朵一力將她往下壓,她身形不穩,眼看便要往下墜去——
風聲呼嘯,一道白練如雲般穿過重重血霧頃刻纏繞住細柳的腰身,將她往後一拽,登哥的貼骨朵落下去,在地面重重壓出一個土坑。
他抬起頭,戰場上不少人也抬起頭。
那白練收入一素衣女子的臂彎,她雙手接住細柳,身姿輕盈地往下落,如天上的神女降世般,令人移不開眼。
“姨母……”
細柳怔怔地望著她蒼白的面容,光陰幾載,似乎並未在她臉上留下任何明顯的痕跡,她依舊那麼美麗。
玉海棠聽見她這一聲“姨母”,她那雙冰冷的眸子低垂下來,像是在審視她頸側的疤痕:“你竟然真的馴服了蟬蛻。”
毫無溫度的語氣,夾雜了一點微末的複雜。
底下登哥已經撕開了身上的罩甲,仿佛那東西限制了他滿身僨張的肌肉,他赤膊拎著鐵骨朵,玉海棠方才落地,他便撲殺過去。
玉海棠迅速放下細柳,她挽起白練,纏住登哥的鐵骨朵,她雖身無內力,但身法卻依舊縹緲卓絕,登哥一時竟碰不到她半片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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