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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幾步,一手抬刀橫劈過去,瞬間割破一人脖頸,那人倒下去捂住血紅的脖子掙扎兩下就沒了聲息,費聰到此時方才真正察覺她森寒的敵意,他又驚又怒:“細柳你瘋了?”
房中驚蟄聽到動靜,推門跑出來正看見被圍在當中的細柳,他驚愕極了,卻什麼也來不及說,只見她瞥來一眼:“進去。”
“細柳……”
驚蟄才開口,卻見一道寒光襲來,銀葉正中他身後的隔門,他停住步子,沒有動了。
他仿佛又看見了數年前的那個細柳,冷漠又狠厲,她挽刀隔開一道劍鋒,同時迅速反身往前劃破一人腰腹,她比從前還要快,招式快得讓人反應不及,她卻足夠從容,錯身躲開數道攻擊,雙手橫握刀刃快速在幾人手上,臂上,甚至胸腹劃出數道血口子。
費聰在旁越看越心驚,他立即凝神上去,掛在身後的長槍被他一掌拍上半空,穩穩地落來他手裡,他握住尾端將槍頭往前猛地一刺——
細柳耳廓微動,刀橫在腰間抵開一道攻勢,同時近乎敏銳地側過身,及時躲開那尖銳的槍頭。
耳畔的淺發被罡風拂動,她一腳踢在面前一人的腹部,隨即旋身而起,雙刀架住費聰的槍頭往前一個翻身,穩穩地站在槍桿上。
夜風吹動她深紫的衣擺,費聰長槍尾端夾在腋下,他仰頭:“細柳,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動陳公的人?”
細柳居高臨下,冷笑一聲,挽起雙刀,直逼他面門。
刀鋒凜冽的寒光閃了一下費聰的眼睛,他胸中駭然,立即折身避開,其他殺手頓時一擁而上,數把兵器朝她襲去。
細柳身似縹緲,如影子一般在刀光劍影中穿梭,血液順著青石磚的縫隙汩汩流淌,蜿蜒至那堆燒紅的柴火邊,發出“滋滋”的聲響。
驚蟄看見那黃皮子腹部全是交錯的血口子,他倒下去,壓塌了火堆上串燒雞的棍子,柴火燙得他想要大叫,卻滿喉嚨都是血,嗚咽幾聲,很快就沒動靜了。
滿院子都是屍體,泡在一片血紅里,費聰被細柳逼得一退再退,他握槍的手上被劃了一道,疼得厲害,卻仍舊緊緊握住手中的金槍。
但他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女子,星星點點的血跡沾在她蒼白的面頰,更襯她眉目有一種詭秘的眼裡。
她衣擺血紅濡濕,血珠滴答。
那全都是這些人的血。
費聰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便是這個細柳比三年前與他交手時要更加厲害,她的武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令人膽寒。
費聰一身內勁撞上她冰冷的內息,立即像是被嚴冬包裹得嚴絲合縫,他渾身的筋骨都僵硬起來,心肺生疼,連呼吸都變得渾濁。
費聰咬牙以長槍抵住她的攻勢:“你到底為什麼……”
“告訴我,”細柳先瞥一眼他的長槍,再順著槍桿將視線落在他那張因用盡力氣而顯得猙獰的臉上,“三年前在羅州弄傷陸雨梧的人中,有沒有你?”
費聰盡力抵住她的刀鋒,他胸中的驚駭催生出懼意:“那都是陳公的意思!你都已經殺了陸雨梧了,還管這件事做什麼!”
“果真有你。”
細柳雙刀勾住他槍頭,往後一拽,費聰力有不逮立時往前踉蹌幾步,反應過來他立即槍頭一轉,挑向她腹部。
細柳立時以雙刀下壓槍頭,隨即迅速仰身一轉,飛快朝他逼近,同時刀鋒擦著槍桿發出刺耳的摩擦聲,頃刻劃向他握槍的雙手。
費聰手指鮮血淋漓,他吃痛一聲,下意識卸了力道,長槍“光”的一聲落地,緊接著刀風襲來,他本能想要閃避,卻被細柳一腳踢中胸膛,重摔在地。
那凜冽的刀光一閃,費聰的雙手被一雙刀刃自腕部刺穿,狠狠釘在磚縫裡,他慘叫起來:“啊啊啊!”
驚蟄在檐下看著這一幕,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細柳袖口邊的血珠一顆顆砸在費聰的身上,濕潤又黏膩,他痛得滿眼暴出血絲,目眥欲裂:“細柳!細柳……你敢殺我,陳公不會放過你!皇上不會放過你!”
“沒辦法。”
細柳抬著下頜,冷漠地睨他:“陳宗賢那個老東西該慶幸他此時在燕京而不是這裡。”
“你不是說,我殺了你弟弟嗎?”
細柳扯唇,手腕一轉,刀鋒切割血肉的悶響隱約,幾乎被費聰的失聲慘叫蓋過,什麼筋,什麼骨,都快被這一雙細柳刀給斷乾淨。
“這正是一個好理由,是你放不下你的弟弟,是你想給他報仇先來招惹我,反正你死了,什麼話都由我來說,不是嗎?”
“你,你……”費聰雙目充血,不知是痛的,還是被她這番顛倒黑白的話給氣的,他渾身劇烈顫抖,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細柳驟然抽刀。
血霧瀰漫,檐下燈籠照著費聰大睜的雙目,一道血紅的口子貫穿他的喉嚨,汩汩的鮮血淌至細柳腳邊。
她站直身體,
血珠積蓄在刀鋒,緩緩滴落。
第95章 春分(一)
黃皮子身體半邊歪在柴火堆里,惹得火焰拔高,燒得焦臭,驚蟄快步下階拎起來水井邊的水桶一下潑過去,驟然劇烈的“呲”聲中,焰光萎靡下去,那種令人作嘔的味道不再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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