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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蒔再將視線落回面前的侄兒身上,意味深長:“好好賣你的鹽,這只不過是一樁各取所需的生意而已。”
雪花才從房中出來,正好看見細柳推開院門,這雨來得急,她沒有撐傘,一身紫色衣裙濕透,渾身血色斑駁。
“細柳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雪花大驚失色。
細柳抬眸看她一眼:“不是我的血。”
她走進來,身後竟還跟著一個黑衣少年,那少年拉著一張臉,看起來十分不高興,雪花眼睛更大睜了點:“驚蟄?”
“快把你的蛇拿走!”
驚蟄一見她,就兇巴巴地喊道。
雪花先是看了細柳一眼,見細柳點頭,她便吹了口哨,身上銀飾叮叮噹噹的,那條碧綠小蛇很快順著驚蟄的袖口鑽了出來,吐著信子看她。
雪花將蛇收回手中,端詳了一遍,說:“怎麼胖了?”
驚蟄哼了一聲:“能不胖嗎?天天都有雞吃,昨天晚上還餵了它一隻油汪汪的雞腿。”
雪花一下皺起眉:“誰讓你給它吃雞腿了!”
“胖了它就會懶的!”
驚蟄一臉莫名:“怎麼給你餵胖了也怪我?”
兩人見著就免不了要吵吵嚷嚷的,這時烏布舜從房中出來,看見細柳走到廊上來,他關切了聲:“身上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
細柳搖頭,側過臉瞥了一眼對面那間房,隔門緊閉,她回來時就發現這院子內外似乎也沒有陸家的侍者在守。
“陸公子跟舒敖一塊兒出去了。”
烏布舜忽然說道。
細柳一下看向他,卻沒說話,只是點點頭,轉身去浴房稀疏過後,換了身衣裳便要往外走,驚蟄看見了,忙跟上去:“你去哪兒?”
“不累嗎?”
細柳回頭,瞥他。
驚蟄的臉“唰”的一下又垮下去,他咬牙:“你還好意思說,那麼多屍體,都我一個人搬……”
搬了半夜,還得找地兒埋,累得他全身骨頭酸痛。
“能者多勞。”
細柳淡淡一聲,轉身出門,一聲竹哨吹響,一名帆子很快落來她面前,俯身作揖:“山主。”
“陸雨梧在哪兒?”
細柳問道。
那帆子低著頭道:“在鶴居樓。”
細柳“嗯”了一聲,帆子轉身很快消失不見,她轉頭卻見驚蟄盯著那帆子離開的方向沒動,像是感受到她的視線,他一下轉過臉來,控訴:“……明明有帆子,你怎麼不讓他們幫忙搬屍體?”
細柳收回視線,往前走:“忘了。”
驚蟄氣得不輕,大跨步追上去:“你腦子到底好沒好?怎麼還忘東忘西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驚蟄車軲轆話抱怨了一路,直至停在鶴居樓門口,細柳掏了掏耳朵,拍他的肩:“走,請你頓好的。”
和費聰他們那一幫子時常要注意隱秘行蹤,偷偷摸摸的人待在一塊兒,驚蟄這段時間除了吃雞,就沒吃過什麼好的,那幫子人是有點吃的對付一口就行,純糊弄胃口,驚蟄這會兒站在門口,已經聞到了裡面的酒菜香,他不由吞咽了口唾沫,十分利落地跟著細柳大步走了進去。
才走進去,一個跑堂的便揚著笑臉迎了上來:“姑娘,上面有位客人說讓小的領你們過去。”
細柳眉峰微挑,卻不動聲色,只朝他頷首,隨即便跟著他往樓上去了。
到了樓上的一間雅室中,那堂倌並不進去,只站在門口笑吟吟地將他們二人迎進去,隨後便在外頭關上了門。
鶴居樓不愧是汀州城最好的酒樓,雅室中陳設考究,細柳隨意掃視一番,抬眸看向那道青紗簾內,一道月白身影臨窗而坐,窗外就是細柳與驚蟄方才過來的那條街。
他手中握著一碗茶,像是在觀雨。
細柳掀簾進去:“你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還敢明目張胆地來這兒?”
陸雨梧放下茶碗,回過頭來,他先是看見細柳,而後目光又落在跟著她進來的驚蟄身上。
“陸公子……”
驚蟄此時見他好端端地坐在這兒,心裡也算悄悄鬆了口氣。
陸雨梧朝他頷首,隨後又看向細柳,但她卻並未多看他一眼,只幾步過來在對面坐下,他便對驚蟄道:“過來坐。”
而後,他又說:“這裡人多,好看熱鬧。”
驚蟄倒也過去坐下了,只見一桌子好菜,他當即就餓了。
細柳最先注意到他手邊的帷帽,再看他的手,衣袖底下露出半邊雪白的細布,她平淡地挪開視線:“到底怎麼回事?舒敖呢?”
“青山在獄中抽不開身,所以我請舒敖去范府一趟。”
陸雨梧倒了一碗茶,推到她面前。
細柳看著面前這碗茶,她立即意識到,這鶴居樓離范府很近,且就在他們方才過來的那條街上:“范績?你發現什麼了?”
陸雨梧一邊將另一碗茶遞給驚蟄,一邊說道:“今夜范績要在這鶴居樓宴請竇暄,這是州署里遞出來的消息。”
細柳聞言,抬眸看他:“竇暄剛暫代知州行事,范績便在這個時候宴請他,為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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