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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每天都在大起大落, 可能也和肚子裡的寶寶有關係。
舒琬憂愁地摸了摸小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向郁恆章解釋自己能懷孕這件事, 總不能說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那郁恆章就不光要帶他去看身體,還要帶他去看腦子了。
“想什麼呢?”正想著,郁恆章的聲音在身後響起,舒琬嚇得一顫,手飛速從小腹上撤下來,蹭了蹭榻榻米:“沒、沒想什麼呀。”
郁恆章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
輪椅停在一邊,郁恆章彎腰將腿上的半個西瓜放在舒琬身側:“今天天熱,前面從冰箱裡取出來的,放了一會兒了,現在吃剛好。”
“謝謝先生。”舒琬說著,卻沒有把西瓜抱起來挖著吃的意思。
“不想吃?”郁恆章問他。
“我等一會兒再吃……”舒琬訕訕地移開視線。
落地窗外溫暖的陽光灑在榻榻米上,傾斜出的角度正好框住舒琬,將他牛奶白的肌膚照得發亮。
懷孕的人不宜吃生冷的東西,應該適當曬曬太陽。
這些是舒琬結合後院懷孕姨娘時看到的真實情況和網上查到的資料,總結出來的注意事項。
他這幾日在惡補孕期相關的知識,一想到自己之前還關在舞蹈室里整日練舞,做了那麼多大開大合的動作,就要被嚇出一身冷汗。
生怕肚子裡的小傢伙之前沒吃好,營養不良,連做飯的食譜都換成網上的孕期媽媽營養餐了。
目前郁恆章還沒有發現舒琬在飯菜上動了“手腳”,但這幾日舒琬一看到郁恆章就會想到要找機會坦白,壓力山大,情不自禁便會有些躲著郁恆章。
先生肯定多多少少察覺到了他的異常。
郁恆章目光垂落,看舒琬沐浴在陽光下,睫毛輕顫,不敢抬頭看他的模樣,問:“你沒什麼事瞞著我吧?”
蝴蝶翅膀一樣的睫毛顫得更厲害了,舒琬磕巴了一下:“沒、沒有啊。”
“嗯。”郁恆章也不知信了沒,他伸手碰了碰的舒琬被曬得暖乎乎的臉頰,手指不經意間蹭過薄薄眼皮上的紅痣,總覺得那顆痣的顏色變鮮艷了許多,在陽光的照耀下襯得舒琬身上多了份說不上的聖潔。
太美好的事物總是容易消逝,郁恆章將舒琬掉落的髮絲捋至耳後,輕聲道:“有事不要瞞著我,可以和我一起商量。”
舒琬的心微微動了動,遲疑了須臾,抿唇道:“我知道了,先生。”
……
節目錄製的最後一天,三組家庭的家庭成員分開,和其他家庭的人一起出遊。
舒琬和葛瑞秋、袁忻一組;郁恆章和常先覺、孫嘉怡一組。
他們分兩輛車,去了一個離得不遠的古鎮景區。
和家屬分開了,三人一路上什麼都聊。葛瑞秋先抱怨常先覺昨晚在他特別累的時候非要拉他做家務;袁忻則吐槽孫嘉怡一忙起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態度十分敷衍。
輪到舒琬,舒琬憋了半天,說:“郁先生總是把我當小朋友哄。”
葛瑞秋:“……”
袁忻:“……”
也許這不能怪郁恆章呢……
舒琬不是很服氣,他肚子裡都揣著一個崽兒了,怎麼還能算作是小朋友。
當然這話他不能說。
袁忻羨慕道:“在郁總的人眼裡你永遠都像小朋友一樣可愛,這樣很好呀,我倒是想讓我家那位哄哄我,她就只會先把我惹生氣了,再給我降火。”
葛瑞秋笑道:“我發現小琬不喜歡別人說他沒長大。”
“不是不喜歡。”舒琬解釋,“可我的確已經長大了,不是小朋友了。”
舒琬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形容這種心情,他自己也描述不出來這種細微的感受。
“其實感情里可以適當像個孩子一樣向對方撒嬌,也是種愛情的保鮮劑吧。”葛瑞秋道,“畢竟咱們這種家庭一般都不會有孩子,想要找回點童心也只有靠兩個人互相寵了。”
“其實我們之前有想過領養一個孩子,但我們倆的工作都太忙了,孩子領回家也不能保證可以很好地陪伴她長大。”袁忻說道。
葛瑞秋感嘆:“我還挺喜歡孩子的。能把一個小朋友從孩子養大成人,也是種人生體驗。不過有些時候就是要做出取捨,能和常老師相識相伴,有沒有孩子對我來說就沒那麼重要了。”
兩個人的話題很快從孩子聊去了別的地方,舒琬卻還停留在孩子的部分。這幾天他看的都是孕期的內容,對寶寶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一個小小的嬰兒的形象。
聽了袁忻和葛瑞秋的話,舒琬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小嬰兒會長大,會長成小朋友,會長成一個和他一樣的大人。
這真是,好奇妙的一種感受。
他的肚子裡有著他和郁恆章的血脈,這個孩子會和他們兩個人長得很像,會開口叫爹爹,會一點點長高長大,去認識這個世界,開啟一段屬於他的人生。
舒琬從來沒有意識到過一個小小的生命蘊含著多大的力量,代表著什麼樣的奇蹟。現在他只是想像一下肚子裡的這個孩子可能會有的未來,就覺得心裡軟軟的,莫名很想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