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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無塵卻是不說話,手掌一按,收了琴音,抿唇對著洛王笑了笑。
“卡!”
片場內很是安靜了一會兒,孟輝遠拿著對講機的手放在嘴邊,又拿開。他看到站在角落裡的徐才茂,正望著舒琬滿意地點頭,不由嘴角抽了抽。
這個老狐狸!
說什麼舒琬剛好會一點兒古琴,演顏無塵還是個加分項。
這是會一點兒嗎??
蒙著眼睛能找准琴音,還能根據其它演員的對話及時調整曲速和情感。孟輝遠細想,剛才這段戲他本來想將情緒的重點放在洛王和臣子身上,可事實上,兩個演員的表演全都跟著舒琬的琴音走了。
舒琬彈到哪兒,他們的戲就恰恰好接到哪兒。
而且舒琬的琴音並沒有喧賓奪主,要知道一開始他們可都沒注意到舒琬在彈些什麼。正如劇情中那樣,顏無塵的琴,只是洛王議事時的一段背景音。當臣子說得太多,又言語不詳處處透露出對顏無塵的防備,顏無塵才一轉琴音,直率地表達出了對臣子的不耐。
其實這樣的表達效果是最好的,由琴音引導情緒的轉變孟輝遠也不是沒想過,可這麼拍對琴師的演員要求太高,也太麻煩,又要合音樂又要合情緒。
但如果琴師的演員本來就會彈琴呢?甚至彈得相當好。
孟輝遠忍不住摁亮對講機,咳了一聲,開口道:“那個,舒琬,你剛彈的是什麼曲子呀?”
劇組眾人紛紛向舒琬看去,只見舒琬抬手摘下蒙眼的白布,一雙明亮的眼睛看嚮導演,似是疑惑道:“您不是讓我隨便彈麼?我就隨便彈了一段,不能算做曲子的。”
孟輝遠:“……”
扮豬吃老虎。
這是在扮豬吃老虎吧!!
第18章 第十八章
一場戲為了取景往往要拍很多條,演員的演繹也會根據現場效果再進行調整。剛才的一遍已經很好了,孟輝遠調整機位,又取了幾個近景。
當拍到第五遍,舒琬的琴音也定了下來,按照他的說法是將隨手彈的幾個調子編成了曲。
孟輝遠確認舒琬所彈的內容是他即興所想,不會有版權糾紛,乾脆拍板,要將這段曲子收錄,後期製作的時候直接用。
這段劇情拍完,下場戲還是在殿內,是顏無塵和洛王的對手戲。按照孟輝遠原來的設想,這場戲交給舒琬的鏡頭也不難,情緒的爆發點全都放在了洛王身上。
可現在拍完了一場,孟輝遠對舒琬的水平有了一定了解。他覺得可以適當給舒琬一部分情緒,試試看他能不能接住葛瑞秋的戲。
畢竟對手戲還是要有來有往才好看。
工作人員休息,導演拿著劇本,去金殿高台上給舒琬和葛瑞秋講戲。
孟輝遠得先確定舒琬對顏無塵這個角色到底理解到什麼程度。
他坐在了洛王的書案前,卻聽舒琬和葛瑞秋已經在對戲了。
葛瑞秋說台詞,舒琬接他的話。因為徐月在給他補妝,仰著頭,臉上沒太多表情,但說出來的台詞字字清晰,情感到位。
“你把台詞背下來了?”孟輝遠難以置信道。
葛瑞秋顯然對舒琬的興趣已經相當高了,他放下劇本,語氣里是滿滿的讚賞:“他不光記著顏無塵的詞,連洛王的詞也記得!”
孟輝遠:“……”
他就說舒琬在扮豬吃老虎!
學神說自己沒複習那是真的沒複習嗎?那是他全都會根本不用複習啊!
舒琬說自己沒帶劇本那是真的沒帶劇本嗎?他一個走後門來劇組當花瓶的富二代,居然真的把台詞都記下來了!
孟輝遠懷疑舒琬過目不忘,光記著台詞可不行,還得能理解人物啊,他問道:“你覺得等會兒要拍的這段戲,顏無塵對洛王是什麼樣的情感?”
舒琬閉上眼睛讓劉玥拍定妝粉,思考了沒兩秒,就答道:“擔憂,無奈,關心。”
孟輝遠正要說話,舒琬又道:“還有厭惡,憎恨……和噁心。”
孟輝遠:“噁心?”
舒琬解釋:“是一種控制不住的生理性反應,同洛王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讓顏無塵止不住地感到噁心,尤其是洛王盯著他看的時候。”
孟輝遠眉頭微皺,沒有評價舒琬對顏無塵的解讀,他接著問:“那等會兒演戲,你會演出顏無塵的厭惡、憎恨和噁心嗎?”
劉玥補好了妝,暫時站去一邊。舒琬睜開眼看著孟輝遠,平靜地搖了搖頭:“不會。洛王多疑又敏銳,只要顏無塵有一點兒異常的表現,他都不會放過。”
葛瑞秋在一旁同意地點頭。
孟輝遠問:“那麼你想要怎麼演這場戲呢?只演出顏無塵想展示給洛王的擔憂與無奈?”
“還有恐懼。”舒琬剖析道,“顏無塵憎恨洛王,為此可以無懼生死,但洛王帶給他的陰影,讓他天然便會恐懼洛王,這種恐懼也是洛王想要從他身上看到的。”
孟輝遠終於沒問題了,他看葛瑞秋躍躍欲試的神色,估計也不需要他再畫蛇添足多說什麼。於是安排好機位,待舒琬綁好蒙眼的布條,清場,回到了監視器後,決定先拍了再說。
“第三十三場第一鏡!開始!”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