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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奕越說越是委屈,委屈幾乎要落淚,聲音都帶了幾分哽咽。
「你也說我喊了你二十幾年的爹,你誆我這麼多年,現下就要甩掉我了嗎。」
楊風生揉了揉眼,不再看他,只淡淡道。
「什……什麼意思?」
楊風生道:「沒什麼意思,別的不說,喊你小叔叔,還真挺彆扭的。」
楊風生將才聽到了那些話的時候,不知道是什麼情緒,只心口像是叫人捅了一刀一樣,難受得緊。
這些事情,對他也是一種不小的衝擊,尤其是在知道自己不是楊奕的親子之後。
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啊,喊了二十來年的爹,結果人只是你的小叔叔。
楊風生沒有見過楊平,因他好像是在他出生之前就已經死了,所以,說句難聽的,他對他能有什麼感情啊。
但是楊奕不一樣。
楊風生沉默了許久,垂眸道:「你會不要我嗎。爹。」
楊風生是個極其內斂的人,這是他說得最為外露的話了。
他不要他的話,那怎麼辦。
楊奕那淚,終究是落了下來,淚水爬滿了面,肥胖的身軀哭得一顫一顫,險些喘不上氣來。
「我不認你?我哪裡不會認你。你出生的時候,第一個抱你的便是我……」
「那不是,是產婆。」楊風生笑了一下,頂道。
楊奕哪裡管他,繼續道:「行,那第二個是我成了吧。」
「我把你們兄妹兩個拉扯這麼大,小妹是我的孩子,你更是。你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我最艱難的那段時日,就差點熬不下來,但是,我看看你,就想著,不能把你餓得跟我一樣難看,你得像阿兄,你要成為阿兄那樣挺立的男子。想著你,想著阿兄,我便有了力氣,你說我怎麼能,怎麼能不認你。」
他是楊平的孩子,楊奕從來,都是將其看作親子。
楊風生見他哭的這樣厲害,也不知道怎麼辦,他不是楊水起,在人哭得厲害的時候,會過去抱著他一直安慰,他只能在一旁無措地喚著他,「爹……」
父子二人終究是沒有再說些甚,兩人都沾惹了淚意,兩兩相望,相顧無言。
*
那日發生的一切之事,也就只有楊家父子二人知道,而楊水起一概不知。
她只是會覺得奇怪,奇怪楊奕,為什麼總是在她面前有意無意地提起杜衡這人。
而且,楊奕又什麼時候和杜家的國公爺走得這樣近了?
不僅僅如此,甚至杜呈都會帶著杜衡上楊家的門。許多次了,已經有許多次這樣的事情了,杜衡從蕭家下了學,就上了杜呈的馬車,兩人一同來了楊家。
後來,杜衡也不知道是和楊奕混了個臉熟還是怎地,也不用跟著杜呈了,一個人屁顛屁顛就來了。
來便算了,還偏生愛來煩她。
偏偏她去找楊奕說,他也全然不管。
完了,這是想要做什麼啊他們?
被人纏著,原是這般難受。
因為杜家和楊家走得這般頻繁,就連旁人也都看出來了。
這日杜衡散學之後,又早早就收拾了東西,起身打算離開。
還未起身,不妨就被他後頭坐著的人喊住,喊住他的是蕭家二房的那位公子,蕭極。
蕭極問道:「你又去楊家?這幾日總是看你往楊家跑,公主不曾說你?」
提楊家就罷了,提起昭陽又做什麼。
怪晦氣。
杜衡「嘖」了一聲,嫌棄道:「我愛去哪就去哪裡,她管得著?」
聽杜衡語氣這般沖,蕭極抿了抿唇,默了片刻,而後又道:「你這……是有事啊。」
杜衡笑了一聲,接了蕭極的話,「什麼事?」
蕭極悄聲做了嘴型,「楊水起。」
杜衡道:「誒,對了,不說了,我急著去呢,昨個兒,她還做了桂花糕呢,你不知道,她的糕點做的可好吃了,我若是去往了,就趕不上熱乎的了呢。」
事實上,是楊水起做給楊奕吃的,結果杜衡去尋楊奕,剛好趕上,也吃了幾塊。別的不說,饒他也想不到,楊水起做糕點的手藝竟然能這樣好。
蕭極嫌棄地看了一眼杜衡,道:「能多好吃?我還不信楊水起能做什麼好吃的東西出來呢。不過,你們走這麼近,是想說親不成?」
蕭極話畢,還沒有聽到杜衡的回答,卻霎時聽到了一聲裂響。
說話的兩人,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原是前面坐著的蕭吟,手上握著的筆斷了。
不是……這多大的力啊,筆都握斷了……
杜衡見此,皮笑肉不笑道:「蕭二公子的氣性很大呀。」
蕭極忽然想到,當初楊水起追過蕭吟的事情,而現下他們又鬧得這樣難看。
完了,不該在他面前說這事的。
蕭極悄悄去覷他的神情,只見蕭吟面不改色地收起了斷筆,淡淡道:「這筆用了有些時日,筆桿也不行了。」
旁邊的江北暗自腹誹,分明是前幾日才換的筆,還是上好的紫毫筆,怎在他手上就跟不值錢的似的,說斷就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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