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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一晃幾日翻眼就過,很快就到了秋闈的日子。
隨著那日城牆送別,茶樓一事,楊家和杜家的親事很快就已經叫眾人所知。
這件事情引起了不少人的討論。
然而討論楊水起同杜衡之外,還少不掉的一個人便是蕭吟。
「瞧瞧,我就說,這當初在蕭二公子屁股後面跟得再緊又是如何?現下還不是要乖乖嫁人。」
兩位中年婦人攜手走在一起,他們晨起出門買菜的路上,湊在一起說著城中發生的新鮮事。
「是了是了,這不就是個天大的笑話嗎?當初那事傳得多熱鬧啊,我家裡頭那死孩子還哭了呢,生怕這頂好的蕭二公子要叫那廝糟蹋了,誰能想呢?一抹白上頭混了一點黑……」
「不不,何止一點,楊水起這人,就是一大坨黑。」
京城之中,沒有人喜歡楊家,更沒有人喜歡楊水起。
不喜歡楊家,是因為楊家是奸臣,而景暉帝不過是個被奸讒小人蒙蔽的明君,百姓遠離廟台,看不清楊奕亦是景暉帝手中的一枚
棋子。
只是這棋子在某一日,反過來將了執棋人一軍,便叫他不能忍受,勢必要剷除這個膽大包天的禍害。
至於楊水起嘛……或許是女子對女子的惡意好像總是很大,楊水起做的事情若放在男子身上,那可能就不大一樣了呢,又又或許是楊水起做的當真太過了一些?畢竟追著一個男子上躥下跳,從古至今,又有幾個。
是了,是楊水起的問題。
被世人指摘,被他們唾罵,全是她自己的問題。
在說他人不好的時候,人也總是喜歡為自己找藉口,畢竟他們是善良的人,怎會無緣無故地去指摘一個沒有毛病的人呢。
所以他們罵她,那便是有他們的道理。
另外一婦人又嘆道:「也是了,真是可憐了國公府的世子爺了,年紀輕輕帶了這麼大一頂綠帽。」
之前分明還在嘲笑楊水起自不量力,可現下這話說的又像她和蕭吟之間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般。
什麼話都進他們的嘴巴裡頭倒了一遍。
日頭正曬,她們尋了個的陰涼的地方走,這事在她們的嘴巴裡面也終究只是用來消遣的話,說了幾句之後,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下去了,而後又說起了別的家長里短來。
放眼看去,整個京城沐在一片陽光之下,雲霄雨霽,彩徹區明。
今日是秋闈開始的日子,京城裡頭十分熱鬧,各家各戶的人都把貢院堵了個滿。
而楊家,卻籠罩在了一片低沉之中。
雖然楊水起自那日回家之後,什麼都沒說,也不曾有生氣的跡象,但還是叫人察覺到了不對勁。
不生氣,不吵鬧,才叫人害怕。
然而楊風生無論說什麼,楊水起也只說無事,就連肖春也不知道楊水起在想些什麼。
但肖春有些擔心她。
今日天氣好,楊水起便叫人搬了張椅子在涼亭裡頭,因著是夏秋銜接之際,白日難免暑熱,即便是在亭中,也仍舊好不到哪裡。
肖春又去端了盆冰鑒來。
這才舒服了些許。
天氣好,人的心情難免也好些。
楊水起躺在椅上,視線投向遠處一望無際的藍天,肖春在旁試探性出聲問道:「小姐,今日秋闈開始,世子爺也參加科舉去了。」
杜衡也在今日參加科舉。
楊水起聽後,神色未變,只每天擰緊了些許,似乎陷入了一陣思考。
因著近些時日她的胃口不大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臉上尤其明顯,下巴較先前也顯得更尖了些。
精緻小巧的臉蛋,朱唇瓊鼻,只平日裡頭總是帶著亮光的那雙杏眼,如今卻稍顯黯淡。
肖春在一旁為她扇風,又去瞥她臉上的神色。
她多希望她能吵吵,能鬧鬧。
所有人都想她安安靜靜、逆來順受,想要她聽話,可是如今她真這樣了,卻又莫名叫人跟著擔心。
過了良久,楊水起終於回了神來,她側過頭去,看向了肖春。
她沒有說杜衡,而是說起了別的事情,她說,「從前哥哥不能參加科舉,我其實也早該知道我的結局的,可我沒想到竟這樣快。」
楊家人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楊風生是,楊水起也是。
風生水起,終究只是個笑話。
可楊水起又笑了,她說,「可是,我不過是嫁給了個我不大喜歡的人罷了,同哥哥相比,算得上很好了,我不該再說什麼的,爹爹走了,我也已經不能鬧了。」
若是從前,楊水起能鬧翻了天,可是這次事情的不尋常,楊水起又怎麼會不知道,她又怎麼敢再去鬧。
她就連楊奕給她的那封信,至今也都不敢打開。
國公府願意收留下她這個爛攤子,也是頂頂地良善了。
她怎麼能又再去拂了他們的面子。
她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是她的父兄將她強塞進了杜家。
楊水起好像就是連哭都哭沒什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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