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
但江北可不想掃馬廄,還是跟著應道:「是,日子久了,到時候再換一隻。」
蕭吟起身,不再說話,便往外頭去了。
同杜衡擦肩而過之時,身上的寒氣,似都要將身邊的人滲透。
不知道為什麼,平日裡頭這個時候他早離開了學堂,可將才,卻還再那坐了這麼久。
杜衡也收起了笑,將才的話他就是故意說給蕭吟聽的,他果然生氣了。
那又跟他有什麼干係?他氣死了去才好呢。
他的視線從蕭吟的背影那處挪開,轉身也離開了此處。
*
臨近七月的夜晚,就連晚上也是燥熱難忍,屋子里頭的冰鑒也不曾斷過,一陣燥熱的風拂過,將檐下的四角鈴鐺帶起了一陣輕響
。
蕭家的德明堂內,一家人難得坐在了一處,除了蕭正,母子三人同坐在一處。
蕭夫人坐在主座之上,蕭煦、蕭吟坐在兩側。
蕭夫人指了指桌上的桂花糕,對蕭吟道:「府上最近從應天府那頭來個專做跟糕點的廚子,你吃吃,這桂花糕如何?」
桂花糕。
蕭吟不自覺想到了今日散學那會杜衡說的話,又不自覺想起了從前楊水起做的那些桂花糕。
從前那段時日,她日日要給他送來桂花糕。
江北把糕點放在他的桌上,蕭吟看了一眼便知道是楊水起做的。
每次江北再來收拾碟子的時候,里頭也總是空的。
蕭吟盯著桌上的那碟桂花糕,心中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股煩躁,他瞥開了眼,道:「不了,沒胃口。」
蕭夫人將他的神情盡收眼底,心中即便不耐,但也暫沒有追究下去,道:「京城這地方,入了夏便熱得不行,今個兒晚些時候想帶著梨兒去園子里頭散散,沒一會也就熱不行,走個兩步,便回了屋,沒冰鑒,當真是寸步難行。」
她說起了陳錦梨,眉頭蹙起,又嘆了口氣,道:「也不知梨兒最近是如何了,該不會是上一回同人打架,打出了毛病不成?怎麼這些時日,看著不大對勁?」
自從上回出了那事之後,陳錦梨的狀態便一直都不大好,精神不濟,胃口不好,做什麼事情都再提不起興趣來,這樣的狀況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奈何,叫了醫師來看,也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只說是思慮過度,開了幾貼苦藥下去,人越喝越蔫巴。
蕭夫人為了這事愁得不行,思來想去,便也只能想到了那個楊水起的頭上,莫不是將人打壞了不成。
蕭煦知曉陳錦梨被人綁架的內情,知她如今這樣的狀態恐怕和此脫不開干係。
蕭煦寬慰道:「這事也怪罪不到小水的頭上了,那日的事情,表妹終究有錯在先……」
蕭夫人可不依,冷笑道:「何錯之有?不過是拌嘴罷了,何至於動手。」
看她這樣偏心無理,蕭煦識趣地噤了聲,說不通,說不通一點。
見蕭煦不肯應,蕭夫人又偏頭看向了蕭吟,她道:「你表妹素來聽你的話,你去她跟前同她多說些話,說不準能好些。再說了,你們小時候不還是挺好的嗎,怎麼反倒是越大越生分了。」
蕭吟斂眉,道:「她從來不曾聽我的話。」
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對她說過,不要再總是起歪心思,可是她一次,又一次,從來都不曾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事到如今,將自己弄到這樣的境地,怪誰?
對啊,還能怪誰。
蕭夫人蹙眉,又想到了蕭吟方才看著桂花糕失神的舉動,她問道:「你做什麼說這樣的話?蕭吟,別是楊水起歇了心思,便叫你對她戀戀不忘了吧?!」
蕭吟抬眉,看向了蕭夫人,他寒聲道:「為什麼,母親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陳錦梨自己犯了錯,為什麼你還要想方設法去怪罪別人,那日難道我沒有維護她先嗎?我已經不分青紅皂白,就讓楊水起同她道歉,還要如何?這事,我做錯了,我認了,可母親為什麼不能去叫她認錯,反倒每次待她自己犯了錯,便是尋死覓活,想叫別人同她低頭。」
也不知是蕭夫人那一句話刺激到了蕭吟,他的語氣聽著十分生冷,且字字質問,不留任何情面。
這是蕭吟,第一回 同蕭夫人頂這樣的嘴。
以往的蕭吟便是再如何,也不會對母親說這樣的話。
「蕭吟,你這是為了楊水起在同我頂嘴嗎?!」蕭夫人厲聲質問道。
就連蕭煦也察覺到了蕭吟的反常,「則玉,你今日怎麼了?」
他怎麼了。
就連蕭吟自己都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他只是覺著胸口像是被一口鬱氣堵住,偏他自己都不知曉這股鬱氣從何而來。
蕭吟道:「無事。」轉身就想先行離開這處。
但蕭夫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但是蕭吟,已經晚了,楊家最近和國公府走得那樣近,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想說親,你現在就算是後悔了,也沒用了!」
蕭夫人的話若一根刺,就這樣直愣愣地戳進了蕭吟的心。
他的眸色漆黑深沉,聽到這話之時目光下斂,長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甚至連薄唇都輕顫了一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