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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說了,齊峰說也只是說了楊風生的不好,同他們有什麼關係,何必在這樣的關頭出來惹一身騷。
從前蕭正、蕭夫人說些什麼,蕭煦都會聽,可是這一回卻是異常執拗,他不顧二人阻攔,執意道:「如今這樣,子陵他定也不想,這件事情是先生的傷,可為何不是子陵的傷。當初在書院的時候,昆閬榜上他回回榜首。」
白鹿山書院一月一次測驗,成績出來後張貼在昆閬榜上。
兩年,數十次測驗,毫不誇張的來說,榜首十次裡面九次是楊風生。
「先生以為,這隻單單是他天資聰穎嗎。可書院中,從不乏聰慧之人。我同他一間院子,時常見得他的屋子夜班三更燈火通明,世人說他紈絝,可誰又見得他從前是什麼樣子?」
「世人不見得,先生亦不見得。」
可是他見得。
他雖不知道楊風生究竟是為什麼不去參加殿試,雖楊風生數次對他惡語相向,可他還是認為,他有他的苦衷。
聽得蕭煦這般質問,齊峰卻更為激動,甚比方才同李都御史打嘴炮之時還要生氣,齊峰情緒激動,朝他質問,「他有他的苦衷,他有他的不易,我呢?!蕭祁明,當初你和他關係甚好,你自是為他說話,老夫這把年紀,旁的不求,也不用求,只想從自己的手底下帶出個狀元郎來,我又有何錯?」
「行,我知道,在你們的眼中,我齊峰是沽名釣譽之徒,但我這一輩子,到了如今,又還需要什麼名什麼譽,此事與功名利祿毫不相干,全是我一人之理想!我就想教個狀元,證明我自己,偏你們都以為我是狼心狗肺,而他是逼不得已!」
「我傾注了的心血在他一人之身,他就這樣回報我?偏就這樣回報我?!」
齊峰聲聲質問,眼中布滿了一片紅血絲,幾乎就差聲淚俱下。
他怎會不知道旁人如何想他,可這是他的理想,雖這理想很古怪,可是,這就是
他的理想,旁人憑什麼這樣想他。
齊峰的這一番質問,就連將才還在同他爭執的李都御史都噤了聲。
「不,先生不該以此來自證。」
天色不知是什麼時候黑了下來,天上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掛起了燈籠。
嗓音玲玲如環佩相擊,少年被光迎著,自不遠處走來,光纖勾勒出了他修長勁瘦的腰身。
蕭吟不知是何時從貢院裡頭出來,只不過是他們將才只顧著這邊的爭吵,所以沒人去注意到他。
他說,齊峰不該去以教出一個狀元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蕭吟道:「先生之功,舉世可見,不用此,也從沒人質疑先生。」
沒人質疑。
「先生有自己的抱負,可將自己的抱負寄託於他人,不怪要承擔如此風險。」
他去怪楊風生?可楊風生又憑什麼要被他怪罪。
齊峰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平復了些許心緒,卻還是問,「蕭吟,你會是我的風險嗎。」
「沒人會是你的風險,子陵兄他有自己的苦衷,這般結局,非他所願。」
楊水起一直藏在人群之中偷聽,聽得蕭吟的話只癟了癟嘴,暗自腹誹。
子陵兄。
他蕭吟現下倒是喊得親切。
就連蕭煦都在一旁驚嘆,從前倒不曉得他們兩人說過幾句話,現下套起近乎來那是手拿把掐。
蕭煦往周遭去看,不出所料在人群之中看見了楊水起。
果然。
當初同他說主動些,不曾想還真是上道。
但不得不說,這話也確實是說到了楊水起的心裡頭去了。
楊風生的苦,沒人能知道。
但而今,卻還能有人為他說話。
說不觸動,也是假的。
齊峰既已看到蕭吟出來,也不想要再同他掰扯些別的了,看著他替楊風生說話,也只冷冷地哼了一聲,道:「行,你們蕭家的兩兄弟,既都為他說話,我還有何好說?我的事情尚輪不到你們來置喙,我如何,也用不著你們來評判!」
齊峰話畢,拂袖離開。
事情鬧得稱得上難看,李都御史本是想要來同蕭正寒暄,誰曉得鬧了這樣的事情出來,齊峰方才的話多少還是有點說到他的心坎裡頭去,他看著齊峰的背影,想起他那雙憂鬱痛苦的眼,最後只嘆了口氣,道:「怪我怪我!今日這事,全因我多嘴,惹了蕭閣老的座上賓不快了。」
蕭正顯然也沒想到齊峰會對此事如此介懷,只擺了擺手道:「怪不得你,怪我,非要多這嘴。」
兩人皆是唉聲嘆氣,也沒注意到一旁的蕭吟已經離開了他們這邊。
蕭夫人本想去扯著蕭吟說話,然而一轉頭就不見了他的人影,卻不知道,是何時到了楊水起的跟前。
不是,她前幾日分明聽聞,這楊水起已經和國公府的那個世子定了親啊!
他就算是對她再有什麼,難不成現在還想要胡來?
不,不成!
就算是他丟得起這人,他們蕭家也丟不起這人來!
她張嘴就想要把蕭吟喊回來,卻被蕭煦攔住了。
蕭夫人瞪他,「攔我做什麼?他要胡鬧,你也跟著一塊胡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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