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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的落水叫人驚慌,但驚慌之余,她也很快就鎮靜了下來。
現下這個時候,越是慌張,越是要命。
見她落水,已經有兩三會水的僕婦往她這處游來,楊水起察覺到了身邊的動靜強迫自己放鬆安心。
不怕,不用怕。
沒什麼好怕的。
已經有人來救她了。
只是水太冷了。
入了秋的水不亞於冬,冰冷刺骨的水侵占了每一寸肌膚和肆無忌憚灌入鼻腔之中,楊水起冷得手腳都有些僵硬。
只要僕婦們將她救上岸就好了。
楊水起朝著她們伸手求救。
然而手將觸碰到其中一人,腳腕卻突然被一股大力扯住下拉。
她想出聲呼救,手上扯著僕婦的力氣也是越發用力,然而不論她如何想要扯著她們救命,她們卻竟不為所動,她們這行人雖抓著她的手,卻並沒有真的使勁想要將她帶離湖中,仍任由她被那股大力扯入水中。
方喘上一口氣的楊水起,鼻腔之中馬上又被灌滿了湖水,身子若沉木,被那雙手拖住下沉,如臨深淵,眼前一片黑暗籠罩。
她馬上就意識到了情況的不對勁。
想要呼喊求救,然而水卻鋪天蓋地湧入了鼻腔喉管。
空氣越來越少,幾乎叫她要喘不上氣,腦中已經出現星星點點白光,幾乎快叫溺斃在水中。
楊水起渾身發冷,就連掙扎的力氣都要沒有了。
湖水浸透了她的眼,絕望也漸漸淹沒了她。
可就在此時,那道扯著她腳腕的力道突然消失,一旁的僕婦也馬上將她從水中拉了起來。
楊水起有了喘息的機會,猛地又吸了幾口氣。
但還不待順氣,竟又被扯了下去,窒息感再次撲來,長此反覆三四次,雖她們確實在不斷朝著岸邊靠近,但楊水起也早去了半條命。
*
男客席面。
杜衡方才有事被昭陽叫走,那些人便都去尋了蕭吟說話。
蕭吟坐在席面上,手上把玩著酒杯,同旁邊的人隨意寒暄,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在聽,沒怎麼開過口。
然而不知道是何種緣故,心中不自覺地生出了一種古怪的感覺。
心跳得厲害,莫名地有些發慌。
是怎麼了。
還不待到他細想,就聽到了有人喚他。
手指一顫,杯中的酒不自覺地撒了出來。
他認出人來,是陳錦梨身邊的丫鬟。
她湊到了他的耳邊小聲道:「不好了,二公子,楊小姐落水了!!」
*
那一邊橋上的人也漸漸都看出來了些許不對勁,這……怎麼這麼奇怪呢。
他們隔得距離較遠,看不大真切究竟是何事,也根本就不知道有個人一直在底下扯著楊水起的腳腕,而那些僕婦看似是在救人,實則不過是按著她不叫她到處掙扎。
秋冬之際的湖水光是凍,都能將人凍死,更遑論她被如此三番五次折磨。
楊水起在水中浮浮沉沉,這樣來回了幾遭之後,只恨不得乾脆淹死了算了。
太痛苦了,實在是太痛苦了。
將要溺斃之際,卻又給你了希望,可是在給了你希望之後,又重新讓你落入了絕望。
陳錦梨已經發現了不對勁,她眉頭緊緊蹙起,看著湖面喊道:「你們幹什麼?!救人要這般久?」
救個人罷了,怎麼還浮浮沉沉,半天沒有救上岸來?
國公府的橋建得有些高,他們實在有些看不清。
當然沒有人回答陳錦梨的話,只有李春華陰陽怪氣道:「光喊有什麼用?你自己怎麼不下去救人呢,喊得倒是……」
喊得倒是比誰都大聲。
只是她話還沒有說出口,就突然噤了聲。
蕭吟的忽然出現,瞬間引了橋上的人擁簇去看,李春華也因為蕭吟出現而默了聲。
她不再顧得和陳錦梨拌嘴,也趴到了橋邊去看。
只見蕭吟已經脫了外頭的錦服,絲毫不曾猶豫,直接往水裡跳去。
旁人也叫他的舉動驚到,似也都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連一絲猶疑都沒有。
圍在橋上看熱鬧的小姐頗多,一時之間都叫七嘴八舌紛說著,只李春華的臉色難看得嚇人。
李春華暗暗絞緊了手中的帕子,形容面色都有些怨毒。
只見水中,蕭吟很快就已經游到了楊水起的身邊,眼看那些人還扯著楊水起不肯放手,蕭吟面上覆了冰冷寒意,色若閻羅,他冷冷道:「誰還敢碰她,我要了她的命。」
蕭吟在知道這裡出事了之後馬上就趕了過來,可是饒是再如何的快,一盞茶的功夫也要。
但,楊水起足足在水裡面待了一盞茶的時間都還沒有被人救起來。
從湖中到岸邊不過一點的距離。
顯然不對勁。
蕭吟的濕發些許黏在了臉側,水珠順著額間淌下,凌冽的神色將那些僕婦嚇了一跳。
聽得此話,卻還有人再嘴硬,「我們是國公府的人,楊小姐落了水,我們救人而已,蕭二公子好生不講道理。」
江北抱著蕭吟的衣服,氣得在湖邊喊道:「你個囚攮的,仔細你的眼!還敢喝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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