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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風生若再品味不出來這其中的意味,也真是蠢了。
楊風生幾乎馬上就出聲譏諷,「蕭吟, 你要不要臉。當初楊水起就跟豬油蒙了心一樣的追著你, 沒頭沒腦跟個傻子一樣,就連臉皮都不要了也往你家跑。後來你如何傷她的,你忘記了是嗎, 現下竟還敢去肖想她?!」
好生涎皮賴臉, 有這樣的事?好馬尚且不吃回頭草, 他蕭吟現下後悔了是什麼意思。
蕭吟自知有愧,垂首低聲道:「我知道錯了。」
他當真知道錯了。
「錯了?道歉有什麼用?我若殺了你全家, 我同你說道歉的話,管用嗎?現下還有什麼好撕羅掰扯的。」
「我知道不管用。」 若是一直在這件事情上追究下去,蕭吟知道, 自己今日便是白來了, 他馬上就很靈活地換了一個話題。
蕭吟馬上又道:「可是國公府有公主,公主的脾性你我都知,她往後若是真嫁進國公府, 勢必離不開內宅,離不開昭陽, 雖說女子嫁人,是嫁夫君。可婆母不好, 就是會受委屈。」
這是不爭的事實。
當初蕭吟的母親蕭夫人和蕭家老夫人的干係並不算好,蕭吟時常看到蕭夫人被蕭老夫人氣得一個人偷偷躲著哭,說句難聽的……後來自從老夫人患病離世之後,蕭吟就沒再見他母親怎麼哭過了,甚之說同之前相比更加還年駐色。
蕭老夫人對蕭煦、蕭吟兩兄弟非常疼愛,但蕭吟也從來不因為母親如此行徑就覺她忤逆不孝,蕭老夫人待他們來說是好的祖母,可對他的母親來說,決計不是一個好的婆母。
他怎麼又能因為母親受過了苦,而他沒有受過,便去說些什麼指責她大逆不道的話來。
他說不出。
他小的時候心思便多,將那些事情看在了眼裡,長大後便也一直記在了心裏面。
他說,「女子在後宅,怎麼可能繞得過婆母?繞不過的,昭陽只有杜衡一子,恐怕更會苛責其妻。」
楊風生打斷了他的話,質問道:「你好意思說昭陽?你自己家裡倒還不如他們呢。」
他說昭陽不行,他怎麼也不回過頭去看看他自己家裡面又是何情形。
那還不如杜衡呢,他說這話自己聽了不想笑嗎?
蕭吟聞此果真沉默。
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些什麼,很快又抬起了頭來,認真地看著楊風生道:「往後我可以離開蕭家。」
中天月色,夜月融融,從房間的窗戶依稀能看到一輪明月,街道繁華喧囂聲依稀從窗外透進。
夜晚混雜著吵鬧喧囂,倒也不叫那麼寂寥。
楊風生直接被這句話定住。
而後還沒待他反應過來之時,蕭吟又很快接著道:「一年,只要一年,科舉過後,我可以脫離蕭家的。」
他說,他脫離蕭家。
如果因為他的母親和父親不喜歡楊水起,他說他脫離蕭家。
楊風生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蕭家啊,尋常人想投胎都投不進去的地方,他說離開?
他從小到大都是世人眼中「別人家的公子」,沒有誰對其不做稱讚,就連疑心慎重的景暉帝都對其頗為喜愛,現如今,只要科舉過後,他再娶一美妻,這輩子就等著名垂青史。
現下說什麼離開蕭家的蠢話?
蕭吟道:「家中還有哥哥,我可以走,可我知道我現在說這些你定然不相信,給我一年的時間,行嗎,一年後我一定……」
話還未曾說完就被楊風生打斷,他道:「一年?誰等你一年。蕭吟,你別再說瘋話了。況且說了,這事我說了做數嗎?你傷的人是小妹,又不是我,你同我這些有什麼用。還有,你不要再去糾纏她了,當初傷她的是你,如今要回頭的又是你。蕭吟,她又不是下賤,非你不可。」
即便楊風生被蕭吟說的話震驚到了,也確實是對他改觀了些許,但最後還是理智回籠。
他也沒傻到會去等他一年。
滄海桑田,世事變幻,一天足矣,一年?誰知道他後面又會不會變心。
這個世上,最不可聽信的便是男子給你的承諾。
楊風生不再同他多說,起身就已經往外出去,只留下了蕭吟一人站在屋內,神色看上去有些許落魄。
但在幾番調理過後很快就恢復了如常,是了,本就沒那麼輕鬆,哪裡有輕易的事情。
楊水起不願意原諒他,楊風生當然也不會就這一件事情就對他徹底放心改觀。
他不是哄楊風生的,他想一年之後,或許他就可以離開蕭家。
但蕭吟現今只有十八的年歲,下下個月才過十九的生辰,誰會相信他的話,旁人也只會將他口中的一年之期當做個笑話,不過是沒有受過苦的公子哥兒,便敢大言不慚的說出這些話。
承蒙祖蔭,得旁人喚一聲「蕭二公子」,脫離蕭家,沒了這些光環,誰還會尊他?
好像蕭吟的現在一切都是蕭家所給予。
但好像沒人想過,京城從來不缺富貴人家,就是砸個鋼鏰都能隨便砸到個官來,可是在這樣的地界,像是蕭吟這樣的公子,獨他一個。
即便蕭吟不出生在蕭家,誰知道他又會不會是下一個楊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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